端宴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夜明珠,自地上爬起来,喘了口气,甚委屈道:“雨姑娘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我是听说祠堂这边出了些状况,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生怕你们几位姑娘出了什么岔子。超快稳定更新姆⒄庀碌购?得不到几句热乎话,反而挨了顿好骂。”
他说完,下意识便去拍身上的灰尘,哪料到一摸,却摸了满手粘糊糊的浆液,不由得又嫌恶道:“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脏死了。”
我头疼地宽慰他道:“是石灰和观音土,不碍事的,还能驱邪。”
端宴在那头含糊地“唔”了声,将身上衣衫揉了揉,见根本揉不掉,只得作罢。
而一旁的雨霖婞因着端宴的突兀出现,受了不小惊吓,憋了一肚子邪火,就差没处发泄,即刻逮着他冷笑道:“姓端的,我骂你还算好的,好好的人不做,却要扮鬼吓人。进来的时候,不先打声招呼,偏要嗯那一声,这算怎么回事?还有你方才伸进来的半张脸,鬼青鬼青的,我没将你当做粽子就地处决就算对得住你了。”
端宴无辜道:“我瞧这里头那么黑,心里怕得紧,也没个底,就想先探头进来,窥个虚实罢了。”
雨霖婞噎他一句:“怕得紧就在外面待着,莫进来了,我爹爹生前最见不得胆小怕事的男人,你别惹了他生气,给我出去,净添乱。”说着,上前将端宴手里的夜明珠拿过来,搁回我的手里。
透过夜明珠的柔光,我见雨霖婞气得脸色青白一片,再去瞧她身后不远处的端宴,一张脸隐在昏暗中,却也看不清面上什么表情,不过估摸着被雨霖婞这一说,应当很是沮丧才对。
我叹口气,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得对洛神使个眼色,洛神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两人不再多作耽搁,便就着手中的夜明珠照明探路,接着开始朝墓室里头摸索过去。
走得几步,就听后头雨霖婞又恶狠狠道:“姓端的,你别跟过来,你要么就乖乖立在那,要么就给我出墓室去。”
原来端宴见我们往墓室里面走,也想跟着过来瞧瞧这个中蹊跷,却又被雨霖婞给喝住了。
我忍不住回过头去,就见端宴低低咕哝一句,因着有些惧怕雨霖婞,果真停在原地不再跟来。他顿了会,索性就撩起衣摆,坐在了那进来的洞口边沿。微薄的火光离他很远,只能看到他朦朦胧胧的身影,歪在洞口,居然有几分萧索之意。
我心里微涩,总觉得雨霖婞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些。虽说她爹爹墓室出了这等大事,她心中憋闷气愤可以理解,但是端宴却是无辜的,只因着进来的不是时候,便被她当做了出气包。
正想劝她几句,不料这时花惜颜忽地低低开口,软声道:“雨姑娘,阿宴……阿宴他也没做错什么,你未免……也对他太凶了些。”
雨霖婞执着火折子,略略怔了一下,随即冷哼道:“我待谁都凶,你才知道不成?”
花惜颜被她噎住,薄唇微微张了张,又合上了,偏过脸去,索性不再说话。
雨霖婞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得难听,心却是软的。也许她心里不快的时候,脾气挺大,你顺着她的意央她一阵便好了,若是说她几句,即使是像花惜颜那般轻声细语地说,那也是万万不可。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和洛神互望一眼,知道这时候也不能去开解,两人也就没多说什么,只得借着夜明珠散发的柔光走到第二口和第三口棺材中间,留下花惜颜和生闷气的雨霖婞在后头。
墓室里霎时又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中,还带着些许诡异的窒息之感。
我捏住夜明珠的手心不知何时冒了一层冷汗出来,粘糊极了。四下一打量,墓室里除了森森冷冷的三口棺材,连只飞虫也无,更别提之前那什么鬼眼睛,蹲着的人影,玄黑色的衣袍之类的诡物。
不由得拉了拉走在前面的洛神,压着嗓子问道:“先前我明明瞧见这里面有……有东西的,怎么好像不见了似的,我们转了这么久,连半点影子都没见着,莫非真是我看错了不成?”
洛神回过身来,眸子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显出几分碧琉璃般的柔软光泽来,轻声道:“我也不清楚,这墓室里有点怪,具体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她说话间,目光瞥了瞥旁边的棺材。
这三口棺材周身呈现墨黑色,材料我并不识得,但看其纹理应当是上好的阶品,只是左边和右边的那两口比寻常规格要小上一些,中央那口则是正常尺寸。雨霖婞的两位哥哥皆是少年早夭,我猜测边上的那两口应当是她两位哥哥的,而中央那口,里面躺着的到底是雨霖婞的爹爹,还是她的娘亲,那便说不准了。
我抽了口冷气,道:“你说,那东西会不会在……”
洛神蹙了蹙眉,没说话,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咔沙咔沙”声响,好像是有动物的爪子在墙壁上细细地抓挠一般。
我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在这种死寂的环境下,这挠爪子的声音,几乎是直直地挠进了我的心底里。
爆出一身冷汗,颤颤巍巍回过头去,就听见那声音渐渐地,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咔沙---
咔沙---
接着这之后,又是极其毛骨悚然的一声:“吱---咕叽---”
静听之下,我居然发现那声音,竟是从不远处花惜颜的脚下传出来的。
花惜颜显然也听到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