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自先回了唐府,忙忙地换了衣裳,才又上车,随着内侍往宫
唐府的车驾经过街头,正好儿有一队巡城兵马路过,当前一人,仍着深蓝如墨的麒麟袍,端肃马上,双眸漠然凝视,一直目送那车辆消失在街头,才又打马往前。
正走不多时,却有一名手下前来,跪地道:“禀告凌大人,已经知道二爷人在何处了。”
凌景深听了,便叫一名副手前去巡城,自己却打马沿街而行。
不多时便离开了官街,到了那闹市之处,凌景深翻身下马,牵着马儿走了片刻,果然看到一定青呢软轿停在前头。
凌景深牵马到了跟前儿,转头往那店铺里瞧了一眼,隔着红木几架,隐约瞧见里头影影绰绰有人。
正端量间,里头小伙计迎了出来,一眼看清凌景深的官袍,那招呼的话就在喉头梗住了,忙僵笑着说道:“官爷您……”
凌景深扫他一眼,淡淡问道:“小凌驸马可在此处?”
明明是暑天,被他一扫,却叫人遍体生寒似的,小伙计磕绊着忙道:“是是是……正在里头跟我们少东家吃酒。”
凌景深闻言,才淡淡一笑,当下把马缰绳丢给那活计,自己走进门去。
里头的店掌柜早也看看清他的服色,当下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怠慢,慌忙转出来哈腰相迎。
凌景深并不理会,自顾自转过那几架,果然见后面一张桌子,张珍跟凌绝两人两端坐着,不知在说什么,彼此都笑微微地。
凌景深见凌绝面上带笑,自也才温温一笑。
这会儿张珍也发觉是他,忙跳起来见礼,口称:“凌大人。”
凌绝抬眸见了哥哥,却一脸的波澜不惊,只问道:“哥哥如何来了?”
凌景深一挥手,那掌柜跟小伙计忙悄悄地退下,彼此暗中擦了冷汗,这才知道这位爷是小凌驸马的兄长。
凌景深也落了座,声音放得温和,道:“你已经几天不曾回府去了,家中都记挂着呢,太太也甚是忧心,催了我好几回呢。”
凌绝耷拉着眼皮儿,道:“我忙的很,得闲自然便回去了。”
凌景深笑着摇头:凌绝既然有闲在此吃酒,却说这话,自然是不愿回府之意了。然而凌景深只不说破,因垂眸看了看桌上的几样小菜,见并不算精致,难得凌绝竟未挑剔,他便点了点头。
张珍仍有些不敢落座,垂手站着。凌绝皱眉道:“大元宝你自坐了就是,你若是不坐,我就赶他走罢了,免得叫他在这里大煞风景。”
凌景深蓦地一笑,张珍这才忙坐下了。
凌景深见张珍仍有些局促,凌绝却又默默然不言语,便故意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好似十分有趣。”
张珍才张口,凌绝已经打断道:“没说什么,只说些寻常八卦而已。”
张珍闻言,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一会儿看看凌绝,一会儿偷眼看凌景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凌景深不以为意,道:“那也罢了,只是你不胜酒力,如何竟吃酒呢?”
凌绝道:“并没有吃,只是助兴而已。”答了两句,忽地有些不耐烦,便转头看凌景深道:“你如何只在这里啰嗦?这会子你不是该在当差么?且快去罢,你在这里,我们都不得自在说话了。”
张珍听了这等语气,愈发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凌景深却仍是笑微微地,道:“我不过是担心你,也替太太跟公主来看看你罢了……是了,你纵然不挂心别的,那凌霄呢?他可整天里嚷嚷着……说好几日不见二叔了呢。”
凌绝闻言,倒是蹙起眉来,因低下头去,肩膀微微一垂,是叹息之意。
凌景深见话已说到,便不再打扰,当下起身道:“好罢,我便走了,你只记得我的话……”
凌绝仍是低着头,才问说:“宵儿这两天可好么?”
景深挑唇:“没什么大碍,就是因着顽皮,又把头磕破了一块。”
凌绝猛地站起来:“说什么?”
景深才要安抚他无事,谁知目光一动,便看到凌绝的右手,顿时巨震,道:“你的手是……”
凌绝因一时情急,竟忘了遮掩,待要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凌景深出手如电,掐住他的手腕,举起来在眼前看了一回,便咬牙道:“是怎么弄的?”
凌绝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回答,待要将手抽了回来,又被他握的死紧。正在这会子,凌景深抬眸看向张珍:“是你?”
张珍被那刀锋嗜血似的眼神瞟了一眼,刹那魂儿都飞了,哪里还能出声。
反是凌绝喝道:“你急什么,是我自己弄伤了的!别信口就乱说!”
凌景深这才又看向凌绝,道:“好端端地如何就弄成这样了?”忽地又反应过来:“怪道这几日你不肯回去,莫非就是因这个?”
凌绝不耐烦地皱起眉来:“并不是,这只是前儿伤着的。是……”自知道凌景深的脾气,不得详细是不会罢休的,便道:“是因我有一件要紧的东西不慎跌落在火盆里,我急着翻出来,就伤着了。”
凌景深听他解释,才缓缓地放开,看看那伤的不堪,着实心痛,便含恨带怒地说:“你自个儿在外头,底下人又手粗,终归是要出点事,何况连日不回府,外人知道了,也不像话,今儿就好生回去罢了,可听见了?”
凌绝沉默了会儿,终于道:“知道了,会回去的。”
凌景深这才点头,又问:“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