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清弦公主,她如今的处境,竟已经算是极好的了,若还为了一个男人而寻死觅活,岂不是太过可笑?
怀真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点点头,道:“小表舅且记得我的话呢,去找林大人,若是他不喜欢,你就说是我的主意,上次他来见我……虽不知什么原因,可瞧他对我倒是不错的,跟先前很不同。”
怀真说完,便转身跑到门口。郭建仪心中尚有许多话似的,正欲叫住她,怀真已经又道:“我……我也会好好的,小表舅你放心罢了。”说罢,冲着他回眸一笑,摆了摆手,便提着裙摆去了。
郭建仪痴痴地站在原地,直到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才也微微地叹了声,低头出门而去。
直到两个人都走了,在夹道的另一侧,那寂然无人的门口,日光将一道影子投在地上,静静默默,风吹过,门边露出银灰色的一角袍摆。
且说怀真别了郭建仪,便回东院去,走到半路,面上的笑却已经敛去了。
怀真低着头,心中却又想起前世时候,她为要去唐府赴宴的应兰风整理衣冠。
那日,正是唐毅的大婚之日。
当时应兰风笑道:“……这位唐大人,已经二十有六了,还不曾成亲……古怪不古怪?”
她笑道:“怎么忽然又想开了呢……他既然不凡,新娘子又是哪位?”
应兰风点头叹道:“说来也是了不得,这位唐三少奶奶,——正是先前弹劾了太子,令太子被废的林御史大人之女。呵呵……委实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
先前怀真从应兰风书房出来之后,不知为何,忽然竟想到这一幕。
只是这一世,改变的委实太多,譬如凌景深娶了明慧,小唐却……
怀真也不知林沉舟为何至今还不曾出手弹劾太子,或许时机不到,或许缺乏罪证。
又或者,是因为凌景深的原因,投鼠忌器,也未可知。
然而她又有一种奇异的预感,林沉舟绝不会放弃此事,而他一出手,必然不会落空。
因此方才同郭建仪说起之时,怀真才叫郭建仪去寻林沉舟。
怀真并不知道的是,其实郭建仪心中,也早有此意,只是并没有全部告诉她而已。
而郭建仪想到林沉舟的原因,却是从先前那次遇刺之时起……暂且不提。
且说就在凌景深之事万人瞩目之时,这一日,大牢之中,有一人前来探望。
狱卒猛然见了此人,只觉得素来幽暗的大牢之中竟也光明了许多,忙跪地行大礼,战战兢兢道:“参见唐大人,您如何来了?”
小唐微微一笑,轻声道:“来看人,你知道是谁。”
那狱卒听了这话,却连拿乔都不敢,忙笑道:“恕小人大胆,唐侍郎要见的……必然是凌大人呢?”说着,便微微哈腰,请小唐一径往内。
小唐便不言语,只随着往里而行,走不多时,狱卒才停了步子,道:“便是这间儿了。”
小唐上前看了一眼,见牢房阴暗,依稀可见里头有一道熟悉影子,面壁而坐,如一尊雕像似的。
小唐便道:“把牢门打开,有我在,须跑不了人的。”
那狱卒十分识趣,忙笑道:“大人恕罪!竟是小人疏忽了。”竟无二话,立刻上前掏出钥匙开门,又将门推开,毕恭毕敬地请小唐入内。
小唐缓步进了里头,含笑对他说道:“这儿不用你了,我们自在说两句话。”
狱卒领命,躬身又道:“唐大人若还有吩咐,小人就在外间候着。”见小唐一点头,便忙去了。
此刻,里头凌景深自然也听见了外头声响,却仍是一动不动。
小唐徐步上前,他一手是空着的,另一只手却提了个极大的盒子,这会儿便走到那床板边上,把盒子放在上头。
牢房中的气息自然难闻的很,小唐环顾四周,一时之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小唐才道:“我亲自过来看你了,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凌景深听了这句,才道:“你何必又来看我呢。我也并没有请你来。”
小唐笑了笑,两个人几乎是背面而坐,谁也没有看谁一眼,此刻小唐才转过头,道:“你是没有请我,只是我有些犯贱,觉着好酒好菜没有人陪着吃,未免寂寞,才特意过来请你的。”
说话间,小唐便打量凌景深,却见他仿佛因清瘦之故,轮廓越发鲜明,双眸也更深邃,左边脸颊上到耳边,有一道细小的血痕,痕迹有些怪异,已经半是愈合,看来却越发醒目。
凌景深听了这话,仍是不动。小唐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叹了口气,便把提来的盒子打开,原来竟是个大食盒,头一层,却是白切的牛羊肉,小唐端出来放在床板上,又开第二层,却是很鲜的红白辣鱼汤,第三层,却又有新鲜的炒时蔬,并几个刚出炉的热腾腾香喷喷的烤肉饼。
这些菜端出来,一时之间香气四溢,引人垂涎。
凌景深原本一动不动,此刻,却微微地转过头来,正好小唐也觑着他,目光相对,小唐笑道:“不知可赏光与否?”
凌景深嘴角一动,看看他,又看看那些菜肴,终于转过身来,道:“你知道我的脾气,只要有人请吃东西,是从来不会落空的。”
小唐一笑,从食盒里拿出一双筷子递给他,景深伸手接过,一抬手的功夫,手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