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点了点头,忽地对清弦公主使了个眼色。
清弦公主知情,便微微俯身,小唐在她耳畔低低说了几句话,清弦公主听着,面上略露出诧异之色,半晌才起身,望着他微微笑道:“原来如此,我当为何总觉得差一些……不过此女倒是极难得的了。”
清弦公主说罢,又道:“你原本带着一个香包儿,被血染了,我本要给你取下,然而你虽是昏迷之中,却仍是抓着不放,竟像是怕人给你偷走似的,我心知是要紧之物,便仍放在你怀中,你且留心。”
小唐听了,忙伸手抓过去,握着那枚柔软的香囊,竟像是握住了一颗心一般,便徐徐松了口气。
清弦公主见状,一笑道:“难得。你也有这般情形的时候。”却也并不曾多说什么。
如此,小唐便又调养了五日,期间大日王也来看过一次,因见小唐品貌似天人一般,又是上国重臣,便故意流露几分凶悍之色,意图镇唬,更想要看小唐是如何反应。
不料小唐始终面色淡然如常,不管大日王再怎么疾言厉色,做尽姿态,只是清风拂面罢了。
大日王见状,才哈哈大笑,便同小唐说起边界之事,只说乃是一场误会罢了,并没有想到是上国使节来此,又叫小唐再行调养,养好身子之后再商议其他诸事。
小唐便道:“随我一同前来的众人,还请大日王多多照料,我必十分感激。”
大日王一怔,原来小唐口中所说的竟是沙罗语,一边说,一边又双手合什,端正行了个沙罗礼。大日王见状大喜,笑道:“上国使臣,果然是不同凡响。”
但是嘴里如此说,大日王却也不是个蠢笨之人,极擅玩弄心机的,并不曾就立刻放了狱中众人,只是叫众狱卒不再严刑拷打罢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小唐的伤愈合的差不多了,大日王便带了群臣前来,同小唐商议要重新划分边界之事。
沙罗国的边界同时跟中国,尼博尔和天竺接壤,靠近中国的一边,也挨着尼博尔,大日王一挥手,便将圣雪山在内、包括中国西南三个州都划在沙罗境内。
大日王表明所欲之后,便看向小唐,目光阴沉,虎视眈眈。
小唐见状,低头看了会儿那张版图,便拿了墨笔,重画了一道,却是把东西沙罗之中的西沙罗划到了舜朝境内。
大日王见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暴喝数声,显然是十分恼怒。
小唐淡淡道:“大王此刻的心情,便是本使方才的心情。我中国有一句古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王若想同本使商议正事,自然使得,但倘若存觊觎之心,行不轨之实,本使便不奉陪了。”
大日王听了译者所说,又怒骂了几句。
译者还待说给小唐知道,小唐却已经听明白了,道:“若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只不过本使还有一句话要同大王说知,所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不知大王是否明白其意?我天皇帝宅心仁厚,不愿两国开战,祸及百姓,才用帝女和亲,以求两国之好,但倘若大王不领我天皇帝之心意,那么这便是我朝的回答: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说着,便冷冷地看向大日王。
大日王听译者说的明白,暴跳之下,厉喝了几句,便叫人把小唐立刻关入大牢。
那些沙罗士兵把小唐推推搡搡,押入大牢,小唐并无惧意,只默默留心细看孟飞熊等人被关押何处,却见里头灯火昏暗,难以分辨,只隐隐听闻耳畔许多苦吟之声。
正暗中惊心,却听有人骂道:“直娘贼,有本事正大光明跟老子干起来,如此偷偷摸摸地,果然是蛮夷下等小民!”
小唐听了这声音,心中一喜,便唤道:“孟兄!”
那边孟飞熊听到小唐的声音,微微一怔,继而叫道:“小唐!”一时之间,手铐脚镣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是跟孟飞熊同囚牢的舜朝士兵们也忙都起身,尽数看了过来。
小唐三两步上前,隔着囚栏望见里头众人,又见李霍也在其中,一刻心安。
只是来不及说话,便被狱卒拉扯开去,关在旁边的牢房之中。
幸亏这几处监牢相隔不远,彼此说话之声相闻,小唐便问孟飞熊如今还有多少人存活,却被告知最多只有百人。
孟飞熊又问起小唐的伤,小唐听闻死伤如此多舜的士兵,一时心又疼起来,便勉强答无事。
次日,忽然有沙罗狱卒来到,要提一个舜兵前去,孟飞熊复大骂不绝口,剩余舜兵也都鼓噪大怒。
小唐忙喝住沙罗狱卒,便问究竟,孟飞熊道:“这帮天杀的贼蛮夷,会放养成的毒蛇咬人。”
原来这几天,这些沙罗人便提舜兵出去,被毒蛇咬了的舜兵重扔回来,往往会死得极为凄惨。
小唐听了,便用沙罗语对那些狱卒说道:“且去通报,我要见大日王!”
沙罗狱卒知道他是舜的使臣,倒也不敢轻慢,忙去报了,顷刻回来,便把小唐跟一个舜兵都拉了出来。
孟飞熊十分担忧,连唤数声,小唐只说无碍,便自去了。
那些沙罗士兵把小唐跟舜兵拉到大牢外的刑场之上,小唐抬头,就见大日王坐在高处,周围有许多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