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房故意散播消息,村子里都在传前次徐老爷子是受了奸人蒙骗,以为自家儿子徐志邦真是无法生育,污蔑了张氏母子,但现在已经证实了,张氏生育的几个孩子的确都是徐志邦的。这算是让徐老爷子背了黑锅,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鉴于此,徐向晚虽然很不想开门,可这里是老宅,住的都是徐家村有名望的人,门前又是人来人往的,她要是敢不给徐老爷子开门,恐怕第二天村里就会传遍她不孝的闲话,甚至还会被徐家长老们训斥。
不得已,徐向晚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除了徐老爷子外,还有身穿褐色长袍的徐志邦。
“阿公,你们怎么来了?”徐向晚只招呼了徐老爷子,对徐志邦完全视若无睹,就当他是透明的一般。
徐志邦的面色有些尴尬,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心下却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发酵,让他憋闷得厉害。
徐向晚完全没有理会徐志邦的各种表情,只是淡淡地招呼徐老爷子客厅里坐,然后又将门闩了起来。
自从搬来老宅之后,未免那些不长眼的人前来闹事,徐向晚家不管有人没人都会将门上闩或者上锁,这倒是让他们一家避免了不少麻烦。
知道徐老爷子和徐志邦来了,徐秋怡也来了客厅,就连正在房内温习功课的小九也跟着到了客厅。
在徐向晚的精心调理之下,张氏已经大好了。徐向晚虽然不愿意让她出来面对徐志邦,不过既然她坚持,也就只能随她了,毕竟他们之间的问题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即使是他们身为子女的,也无法插足。
徐老爷子有厅里的众人,见人都来齐了便将手里的烟往桌上碰了碰,咳嗽了一声。
徐秋怡姐妹俩本是打定了主意不给两人倒水,可张氏到底是个心软的,见老爷子嗓子不舒服,便亲自提了桌上的茶壶到厨房装了热水给他泡了一杯茶。
好在张氏还没亲自给徐志邦也泡上一杯,徐向晚姐弟三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老宅原本破败不堪,经你们这住倒是有生气多了。这屋子打理得也不错,宽敞明亮,倒是比原来的厢房好多了。”徐老爷子仰着头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房屋及摆设,说话间满是皱纹的脸上带出了一抹笑意。
徐向晚不明白徐老爷子说这话有没有什么目的,不过却没有搭腔。
张氏看了徐向晚一眼,见她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便也没有开口。
徐老爷子话音落后没有得到回应,面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旁边坐着的徐志邦眉头一皱,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却被徐老爷子一瞪眼给瞪了回去。
“我知道你们这是为着分家和七丫头的事心里怨怪我,可我身为一家之长,得顾全大局,有的时候心里再不情愿,为着大家着想,有的事情也不得不去做。我这也是无法可施了,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但凡还有其他路可走,哪里就会做下那样的决定?我这心里也是痛得慌啊!”徐老爷子提到之前分钱和卖徐向晚的事情,眉头皱得死紧,眼圈发红,鼻音都出来了,表情甚是痛苦。
看得出来,徐老爷子的痛苦的确有几分真切,倒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大概上房将事情都告诉了徐志邦,徐志邦见张氏等人都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没有吭声,便轻叹了一口气:“爹,这事儿要怪的话也是怪我。这几年家里的日子这么难我也没能搭把手,反而是家里还帮我养着素蕊和孩子们……”
徐志邦的话还没说完,徐向晚便与徐秋怡相对冷笑,嘲讽道:“娘,看来咱们这几年倒真是让阿公大伯他们费心了。不过,娘啊,家里怎么养咱们的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娘您生小九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都很虚弱,虽然没有下地干活,可家里的大小事务哪样不是你包揽了?我和我姐难道就不是徐家的子女,怎么芙蓉姐、桂花姐就裹小脚,在家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我和我姐从小到大就得帮着干各种家务?咱们给阿公阿婆叔伯婶子洗衣做饭那是孝顺,可怎么还得给大郎哥、芙蓉姐和八郎他们洗衣?还有咱哥啊,十岁不到的年纪在地里干的活可比得过大伯和三叔呢!你看咱们分家之后,虽然不说过得富足,可好歹吃喝不愁,而且哪里轮得到咱哥和小九去念书不是?再看看咱们以前过得那都是什么日子,天天累死累活,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得担心着别被卖了去。要娘啊,我怎么觉得不是家里人养我们,是我们养了家里人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串,徐向晚连气都没喘一下。
看着徐老爷子一脸尴尬懊恼,徐志邦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徐向晚只觉得满心地舒畅。
徐志邦被徐向晚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咬着牙,指着徐向晚半晌才道:“素蕊,我知道这些年大家都受了些苦,这几年我不在家,你心里肯定也怨我,可你一向贤惠明理,怎么竟然这般教导孩子?这不尊长辈,牙尖嘴利的,哪里像咱们徐家的孩子!”
张氏的性子的确是好,可却容不得人家说自己的孩子半点不好,听了徐志邦的话后,顿时面沉如水:“徐志邦,孩子也是你的,你这样说孩子不觉得亏心么?你这个当爹的没有教导过他们,就没有权力来指责他们。更何况,我并没觉得晚儿说得有什么不对,这些年虽然你没在,但是咱们做的事情不比任何人少,可吃的用的却始终是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