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急得快哭了,就是借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调戏君上的女人,更不敢让叶薰浅瞧见自己的真容,因为他曾听银练说过,世子妃收藏了百草苑的十大美男图,对头牌尤其感兴趣。
叶薰浅见龙渊死活不愿意,索性也不再勉强,心想:说不定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下是一张丑八怪的脸,若是这样,她又何必揭别人的伤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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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玥不在身边的日子,叶薰浅倒也过得清闲,药老每隔三日都会准时到东苑来给她把脉检查,皆无大碍,她有时会去祁贤学府,有时会去灵泉寺给祁玥、祁宝贝还有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她本是不信这些的,可祁玥和祁宝贝都不在身边,她这么做也只求个心安。
“世子妃,皇后娘娘请您进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告。”
回到祁王府后,碎玉便走了上来,传达皇后的意思,叶薰浅到底是习武之人,即使是去了趟灵泉寺又回来,也没有感觉有多累,听到碎玉的传话,她点了点头,吩咐琼华安排车轿。
齐都城中落叶纷飞,草木枯黄,年年岁岁,周而复始。
长宁宫依旧如同往日那般庄重大气,凸显着极致的奢华与尊贵。
叶薰浅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皇后已然在内室恭候多时,见到叶薰浅,她立刻站起,向前走了几步,扶着叶薰浅坐下,同时屏退下人。
“浅浅,你来了。”
“嗯,姑姑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不知为何,叶薰浅总觉得,今日的皇后和往日有些不同,不是容貌的改变,而是气质,雍容依旧,可眉宇间常常笼罩的忧郁却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坦荡与果决。
“浅浅,我想了很久,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皇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仿佛要将压在心底多年的那块巨石悉数打碎,从而获取心生。
叶薰浅眼皮一跳,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却还是不确定,她了解姑姑,“责任”二字于她而言根深蒂固,坚持了二十余年的信念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打破。
她没有说话,沉默着,等待皇后的下文。
“我想离开这一座囚禁了我二十多年的宫殿。”
皇后的话透着坚定与感慨,叶薰浅知道自己无需反对,也不必劝说,姑姑早该这么做了不是吗?
“我在齐都生活近四十年,而今要远离这一座城池,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小祁和翰儿。”
“姑姑,我们已经长大了,懂得用最好的方式保护自己。”叶薰浅轻轻拥抱皇后,轻言轻语,她和皇后的感情甚至比跟秋奕彤更深。
有时,她常常想,自己爱祁玥胜过爱宝贝,是不是从父母那里遗传过来的?
不可否认,她的那对父母,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来爱她,而余下的时光,他们选择了双宿双栖,而她的未来,尽数交付给了祁玥。
“嗯,我明白。”
皇后欣慰地笑了,她白玉般的手轻抚叶薰浅自然垂下的墨发,眸子里闪动着丝丝疼爱。
“翰儿虽非我亲生,却真正侍奉我如亲母,我希望将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你们能够守望相助。”
“会的。”
叶薰浅点了点头,然后安慰皇后道:“姑姑,你放心吧!”皇后心中纵然有万千不舍,此时也不得不看开,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或许今日的别离的伤感,就是为了明日重逢的欢喜。
“那……姑姑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叶薰浅知道皇后的手段,她若是决定了要走,定然会安排好一切,尽可能不给别人添麻烦,如今自己怀着身孕,祁玥又不在齐都,想必姑姑已经计划好了如何离开,而她……无需知晓。
因为,有时,无知是另一种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