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箜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一句话会从宫羽口中道出,尤其是用那平静中略带诧异的语气,他仔细观察着宫羽的脸色,发现比前两日好了许多,才徐徐问道:“少主……您真的不在意?”
“可郡主……是您小时候最好的玩伴……而且以前您很喜欢她的……”雪箜站在宫羽身侧,忍不住想起了宫羽和叶薰浅小时候的事情,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他还没见少主对谁比对郡主好的!
宫羽轻轻地摇头,他和浅浅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宫家,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冬天,他在书房里认真练馓旌地冻,朔风凛冽,等书写完一副字帖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缓缓抬头,朝门外看去,却见墙头忽然冒出了一颗小脑袋,梳着小小的发髻,上面还以雪色的绒球点缀着,煞是可爱,女孩儿圆溜溜的眼珠子东张西望,不知在寻找着些什么。
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灵气逼人,和宫家那些文文静静的小姐们比起来活泼多了,她大半个身体都挂在高墙之上,突然,屋顶的一截树枝被寒风吹起,朝着她的方向袭来,那枝干的一端粗糙而尖锐,直直向她脑门上刺去,危急之际,他从书桌旁绕过,直冲而出。
恰在此际,屋顶上的小姑娘也意识到了这里的危险,哪怕贤王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教她武功,可碰到这样的情形也难免紧张,她身形不稳,在重力的作用下大半个身体往墙里猛然一翻,纵使他跑得再快,在踏上池子边缘的瞬间接住她,最后,他们两个还是不可避免地掉进了他平日洗毛笔用的池子里……
好在那池水冬暖夏凉,即使是在寒冬,也没有像南陵别处的河一般结起了厚厚的冰,他们两个从池水里钻了出来,却听到路的尽头处传来阵阵脚步声,怀里的小姑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急得团团转,左顾右看,恨不得在地上钻个洞然后躲进去。
然而,这附近哪儿有什么藏身的地方?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着急,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煞是可爱,不忍心看她一筹莫展无可奈何的模样,于是他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道:“跟我来。”
当时湿哒哒的她跟随着他的脚步,走进了他的卧房,他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噤声,而后将她打开衣柜,让她钻了进去。
等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走出了卧房。
此时,书桌前已经站着约莫七八个人了,站在最前面的便是他的父亲和母亲,还有一人,便是贤王妃。
“小羽,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母亲看着他湿漉漉的一身,眼里满是关切,随即上前,为他擦拭脸上的水珠。
“呵呵,这是犬子宫宇,因出生在羽州,且出生那一日,羽州迎来了五个月来的第一场雨,因此小名宫羽。”宫父倒是淡定,饶是见着了宫羽这狼狈的模样,也没有多加苛责,笑盈盈地向贤王妃介绍。
“轻者为羽,重者为毛,举重若轻,真是好名字!”贤王妃身着浅绿色曳地长裙,清雅恬淡,手臂携素色飘带一缕,更显雅致。
“王妃过誉了。”宫父无比谦虚地说,宫母欲带他前往卧室,将这湿透的一身衣裳换掉,却被他拒绝,“父亲、母亲,小羽已经长大了,自己换衣裳便可。”
当时,他只想着千万不能让母亲发现他藏在屋子里的那个小姑娘,压根儿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举动在大人们眼中就成了懂事的标志。
他悄悄走进屋子,把门关上,并在里边上锁,防止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正欲往衣柜的方向走去,却见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童子从衣柜里钻了出来,一蹦一跳的,跳到地上的时候,还不忘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布料,无比中肯地赞道:“这衣裳好暖和。”
当时他就傻眼了,她穿的是他三岁时的衣裳……
而她的那套红色衣裳,正被她扔在地上,凄惨地躺着,无人问津。
“咦……你怎么不换衣裳?我母妃说穿着湿衣裳容易染风寒的!”小姑娘声音清脆动听,像是清晨的黄莺似的,让人听了觉得十分舒适。
“那你转过身去。”宫羽想了想,是提议,他饱读圣贤书,怎会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哪怕当时年纪还小!
叶薰浅听罢转身,随手拿起宫羽的梳子,给自己梳头,贤王妃对她一向严格,纵使不满三岁,她也懂得简单地照顾自己。
“你刚才怎么一个人爬墙?”宫羽换了一身衣裳后,想起了这样一个问题,向叶薰浅问道。
“我这不是好奇,这墙的背后是何种风景嘛!”叶薰浅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理所当然地说。
她从小习武,活泼好动,翻墙爬树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再加上有他父王宠着,哪怕天塌下来也没关系,在贤王府时无法无天惯了,以至于和贤王妃来宫家做客还死性不改到处乱跑。
“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宫羽抓住重点问,他可没有忘记她从水池里出来后时闪现的紧张神色,分明就是在躲着谁。
叶薰浅耳聪目明,即使是待在宫羽的卧室里,她也能听到外面几人的谈话,当听到了那个平和无比的声音时,她颤了三颤,暗忖:若是母妃发现她闯祸了……肯定会罚她踩梅花桩的……
于是她打了个哈欠,装作无比困
了个哈欠,装作无比困倦的样子,对宫羽道:“要不你先出去吧……他们在等你呢!”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