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来得很突然,像是寒风阵阵的冬日里忽然下起了一场滂沱大雨,令人措手不及。
不过,叶薰浅的应变能力一如既往的优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贤王府与皇宫有五里的距离,平日贤王爷上朝都是乘坐马车前往皇宫,叶怜香在这齐都贵女的圈子混得风生水起,时不时出门,也拥有自己专用的马车。
而叶薰浅自幼养在深闺,这十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单独出过门,贤王府里自然没有她的马车,即使一开始有,经历了十年的时光,最后也会变成没有。
皇子与公主的伴读,在外人眼中是何等的风光惹眼!
若是能与皇子公主成为好朋友,那么将来封王拜相或是寻个如意郎君都会方便许多,因此,对很多人而言,这的确是个好差事。
叶薰浅不认为自己能和那位六公主培养比天高比海深的友情,恰恰相反,说不定元毓早就想把她给撕了。
琼华尽职尽责地给叶薰浅准备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到了中午,叶薰浅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怜香阁,不等通报,她径直而入,只见云侧妃坐在一旁,桌子上放着个檀木匣子,里边装满首饰珠宝。
叶怜香正站在铜镜前,身着粉妃色湘裙,头戴数枚宝石簪子,穷尽奢华。
“这妹妹的怜香阁可真是热闹,云姨娘也在啊!”叶薰浅唇边掀起一丝勾人的笑意,提起裙摆,走进屋子,直接坐在了云侧妃对面的位置上,故作好奇地打量怜香阁里的一切。
这贤王府二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受宠,这湘丝帷幔是去年南方进贡的,整个皇宫只有四匹,叶怜香头顶上佩戴的璎珞不论是成色还是工艺,皆属上乘。
叶薰浅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穿得这么奢华贵重,还真当自己是贤王府里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女了!
云侧妃面色一沉,对叶薰浅直接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悦。
十年了,她在贤王府十年,受贤王尊重掌后院,后宅女眷,无一敢对其不敬,也包括整日与诗书为伴的叶薰浅。
可自从叶薰浅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后,原本那温婉如水的性子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锋利的爪子,这七天里怜香不是没去找过她的麻烦,只是半点好处都没讨到!
“薰浅明日就要进宫给六公主伴读,这会儿怎么有空来怜香阁?”云侧妃阴沉的面色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鲜艳的唇彩勾勒出诱人的唇,皮笑肉不笑地说。
“还不是为了明天进宫的事情,本郡主是来请教云姨娘,我的马车在哪儿?”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她下巴微微抬起,狭长而魅惑的凤眸里不怒自威,云侧妃不由得愣了一下,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贤王妃,也是这样的高贵睥睨,与生俱来,凌驾众生。
犹记得,当年她怀着怜香来到贤王府,哭着求着那个女人给她一个名分,哪怕是卑贱的妾也好,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本王妃不死,贤王府永无妾室。”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在她脑海里盘桓着,哪怕贤王妃仙逝十年也挥之不去……
“郡主十年不出深闺,贤王府没有郡主的马车。”云侧妃到底不是吃素的,看出了叶薰浅来者不善,她作为贤王府的女主人,十年积威,自然不愿意被个十四岁的丫头压住了气势。
叶薰浅的双眸充满了灵气,瞥了一眼云侧妃,红唇轻启,一字一句,“那就请云姨娘立刻、马上给本郡主准备。”
强势逼人,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
这就是叶薰浅!
“你……”云侧妃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处仿佛被千钧巨石压下一般,叶薰浅黑眸里迸射的光芒,就像是那抹开辟鸿蒙的光,耀眼而夺目。
“大姐姐未免太过分了,母妃好歹是长辈,是姐姐的庶母。”叶怜香从妆镜前转身,袅娜多姿的身材足以令无数男子为之折腰,楚楚动人地指责。
几乎同时,叶薰浅左手在木桌上一拍,刹那间茶水飞溅,杯盘狼藉,连带着那装满首饰的匣子也因此从木桌边缘掉落,璀璨的宝石簪子点缀着怜香阁的方寸土地。
一室下人心惊胆战,悉数跪下。
“过分?”叶薰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流转的眼波,似柳梢拂过湖面时荡起的圈圈涟漪,却又如肆虐的洪水般充满着毁灭的力量,“本郡主和云姨娘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庶女指手画脚?”
叶怜香葱葱玉指微微颤了颤,脸色苍白如纸,咬着唇不甘地看着叶薰浅,眼角闪烁着点点泪光,庶女……这十年里她虽为庶女,却过着嫡女般养尊处优的生活,如果不是叶薰浅提起,她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云侧妃见不得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女儿受半点委屈,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找回了一丝底气。
叶薰浅不动如山,左手胳膊随意地放在桌子上,彻底无视两人,沉着而内敛的气质宛如天成。
“本侧妃掌王府后宅十年,劳心劳力,兢兢业业……”云侧妃面色扭曲,头顶上的流苏因为她的激动的情绪摇摇晃晃,发出杂乱的碰撞之声。
不等她长篇大论指责的话说完,叶薰浅冷笑一声,“既然云姨娘觉得管理偌大的后宅,劳心劳力,费神费脑,那么本郡主不介意替云姨娘分担。”
听到叶薰浅这句话,云侧妃气得鼻孔冒烟,心里把叶薰浅骂了无数遍,该死的小贱人,伶牙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