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背上行囊,
远走他乡,
永无归期,
那个被鲜血浇灌的地方……”
他站在高高的天台,闭目对着天空悬挂的皎洁月亮轻声吟唱。
他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和周围任何一个族人都不一样,不过那时候还没什么,不一样就不一样吧,经过那么多年,有一个长得稍微不一样的族人为什么不可能?况且其实区别也没有那么大的。
六岁之前,尽管会引来异样的目光,但他们还把他当作族人,六岁之后则当作了会带来灾难的厄运之子。
说来很可笑的,也不知道族里的祭司从哪里找来的预言,那上面说,有一种人将会给窟鲁塔带来灾难,很不巧,他就是拥有那个特征的人。
爸爸妈妈不敢让他出去,所以他就整天以照顾怀孕的妈妈为理由待在家中不许出去玩。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非常可笑,曾经的窟鲁塔族凭借得天独厚的天赋建立起帝国,几乎统治整片大陆,现在的窟鲁塔们则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时间磨去了所有骄傲与野心。
美丽如火却像诅咒一样的火红眼……
如果他们依旧强大,那么火红眼便是最好的武器,而很可惜,他们不够强大,于是那双眼睛便成了罪魁祸首。
只可惜,越是古老的民族就越是可能执着到迂腐与不肯认清自己,所以窟鲁塔每百年就得迁徙预防被别人发现的习俗就成了他的罪孽,明明那时候,他才出生六年。
又一次被发现,刚在这里居住不过五十年的窟鲁塔不得不再次搬迁了,只是这一次他们却不愿意将他带走。
他们被抛弃了,他和他的父母。
刚出生的弟弟被留在了族里,父母不放心他,所以跟着一起离开了窟鲁塔。
外面的世界对拥有火红眼的窟鲁塔人很危险,所以弟弟不能带走。
一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外面的生活并不好。
他盘膝而坐微笑,说他是在流星街长大的,其实并没有错,因为八岁那年妈妈不得不带着他逃进流星街,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说来他之所以会活下来,还多亏了妈妈,因为啊,他可是喝着妈妈的血活下来的。
现在想想,其实那则预言并没有说错,他确实是窟鲁塔的厄运之子,因为他毁掉了它,和一个同样对窟鲁塔仇视的女人一起,那个女人情况和他相似,父亲是窟鲁塔人,而母亲则不是。
听说,当年那个只会哭,窟鲁塔灭族之夜被他塞到祭坛下面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不止长大了,而且还参加了这一期的猎人考试,不过,还是太天真了啊,就像刚离开窟鲁塔到外面来的他一样。
在外面,怎么可以直接穿着窟鲁塔族的民族服装呢?认识这衣服的人可不少,如果不是运气好,他现在一定已经变成了尸体,而眼睛则被泡在福尔马林中供人欣赏。
而且,怎么可以直接将眼睛露出来?还让别人看到火红眼状态,会被觊觎的吧?好在,他遇上的同伴还不错,至少没有发现漂亮的火红眼后反目成仇。
最后,怎么就蠢到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呢?
他要是不护着点,直到妈妈死前都在念叨的孩子估计早就死了,真是……太天真了!
三年前挖到流星女王的墓后他还凭直觉查了那则预言的真相,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在揍敌客家的记录中查到了,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他觉得那都是值得的,而他查到的理由同样非常可笑。
两千年前的窟鲁塔还没有建立过帝国,曾有一个外乡人进入窟鲁塔的村落,然后得到了姑娘的爱慕。可惜姑娘自己的爱慕者不甘心,将虚假的预言以祭司的身份放了出去。
哈,谁让做出这种事情的是祭司唯一的侄子呢,可不就默认了?只是当时没有人相信罢了。
两千年前没有人相信的预言却在两千年后被相信了,他其实不明白,一张羊皮纸怎么就保存了两千年不毁的?
他曾听过一个说法,所谓预言,都是由当事人推动的,只有当事人相信了,那预言才最有可能成真,他们这事儿不就证明了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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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在十三岁之前都是很幸福的,尽管父亲为了保护族人去世,母亲也难产而死,但他不觉得有什么痛苦的,友爱的族人对他很好,他也很幸福,每年去给父母扫扫墓,讲讲自己的成长,他以为会永远这样,然后噩梦来临。
他其实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但是当他在祭坛下醒来,面对满地支离破碎的尸体,他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要报仇。
十三岁的他在雨里挖了一个个坟,将他的族人埋葬,下过雨的族地连血都看不出来了,如果不是那一排排竖起的墓碑,他大概会以为那是噩梦。
四年时间,他终于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了仇人,也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友客鑫一役是幻影旅团的天下,而酷拉皮卡·窟鲁塔同样大放光彩。
在外面的世界待得越久,他就越清楚自己身后是有人护着的,他以为那是猎人协会,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窟鲁塔了,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不是。
酷拉皮卡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可能是幻影旅团的对手,但他的力量却可以压制幻影旅团的人,再多动动脑子,还是有机会的吧?不过这是他的事情,就不用将几个朋友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