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电视台节目组敲定录制时间后,不菲的订金也很快打到了黎雅蔓的户头上,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她心头的疑虑却越发浓重起来,越是想压抑就越是冒头,她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能拿到批号又通过临床试验的药不太可能有问题,可albet微妙的态度却让她越想越不对。终于在拍摄的前一天,她忍不住去找了陆济宽。
“检验药的成分?”他有点意外:“一般来说送检的药品要等出结果至少要一个月,而且你既不是企业也不是相关单位,个人送检也没什么先例。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闻言她愣了愣,旋即说不用了,然后便心事重重地离去,连拿来的渌塔汀都忘了带走。他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就默默把那盒药收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滕浩来了,看到他手里的药忽然愣怔了一下:“你研究这个干嘛?”
陆济宽不想和他多谈,就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嗯,病人拿来叫我看看。”
却忽然想起此人特殊的身份,陆济宽想了想再度出声:“对了,医药局对于药品审批这块的流程是什么样的?”
滕浩有点诧异,他匆匆别过头:“……你问这些干什么,那是我爸的工作,我从来不管。”
直觉告诉陆济宽他很有问题,于是他进一步试探道:“那如果托你送检药品,能不能快点出结果?”
滕浩忽然紧张起来,声音也蓦地拔高:“这药有什么好送检的?其实这类药都差不多,治标不治本,得了癌的也就那样了,吃仙丹也白搭!”
虽然陆济宽对此人的人品从来不抱奢望,但他这么激烈的反应还是让他更落实了心头的疑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药?”
他似乎有点惊觉失言,赶紧低头匆匆走到座位,转移话题:“哎,昨天没来,今天肯定一堆事。”
陆济宽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暮色四合,夜已深沉。整个医院都被静谧安详的气氛包围着,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陆济宽正在实验室里不断测试着渌塔汀的属性。他找了两种同类药剂作为参照,又和做了药剂师的老同学反复致电询问,最后得出的结果简直让他不寒而栗——这款号称汲取了人类胚胎抗癌因子的新药,根本就没有它说声称的任何成分!而从他的判断结果来看,这里头的主要原料竟与大豆粉一无二致!
虽然细节还有待商榷,但大方向上已经是确定的了。
得到消息的黎雅蔓犹如五雷轰顶,她几乎失去理智,半夜三更就直接驱车赶往albet家中!
“啪”的一声,她把他给她的那些关于新药特性和功能的介绍资料往桌上狠狠一掼!柳眉倒竖:“请你说清楚!这药里到底是什么成分?”
她不能原谅自己,她真的不能……亏她还满心希望地让父亲试了这药,还差点把这骗人的玩意儿向全国病人推荐!甚至……甚至差点害得陆济宽和她做了一样的刽子手!她明知他对病人的生命安全看得比什么都重,却差点……
她不敢想,一想就浑身发抖!
而albet!这个彻头彻尾的奸商!他摆明了就是知道其中有猫腻,要不然怎么会不断用金钱诱惑她帮他销货?!
见她这副模样,albet心里也有了数。他露出诧异的微笑:“aanda,我只是个商人而已,你太强人所难了。”
“别装了,明人不说暗话。”她冷眼望着他:“这样的药到底是怎么通过审批拿到批号的?昧着良心销这种假药你难道不怕折寿?”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下去:“aanda,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本分。明天就要录节目了,你订金也收了,现在说这话你不觉得可笑?”
“我是不可能去的,钱还给你们就是了。”她冷冷扔下话来,斩钉截铁地就往外走。他却悠悠道,“我一向很喜欢你的冲劲,可你现在的冲动却让我很失望。”
她顿了顿,放缓了脚步。
他牵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脑部手术只是一个开始,脑瘤病人所面临的后续问题往往更棘手,胶质瘤很难根除,随时有可能复发;日常护理所需要的经济支持更是巨大,你……真的想清楚了?”
她终于停下脚步:“你承认药是假的了?”
他得意地走到她身后,试探着拍拍她的肩:“别傻了,这药反正没毒,吃不死人的。癌症嘛,有几个是吃药吃好的?不过就是给病人一点心理安慰。你安安心心地录节目,然后高高兴兴地拿钱就好,想太多对你没好处。”
她似有松动,却仍是将信将疑:“我们销假药真的不用负责任?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他气定神闲地笑了笑:“你放心,这药既然能过审,就绝不会被查出问题。我们有医药局滕局长做靠山,就算哪个不长眼的敢送检,我都能保证石沉大海,绝无动静。”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意有所指,仿佛要彻底打消她抗争的念头。她思考了片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对不起albet,是我太冲动了。”
“没关系,”他笑得胜券在握,“早点回去睡吧,要不然上镜不漂亮。”
翌日,黎雅蔓对陆济宽说自己已经替他拒绝了出席节目,让他晚上直接关机,省得节目组总来骚扰,他便照做了。晚上他独自在家撰写着给药监局的检验申请报告,打算隔天就去正式递交渌塔汀,无论如何都不能姑息养奸。
而在节目录制现场,打扮妥当的黎雅蔓则乖巧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