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回去,”江卓一果断掏出手机订车,上了车又火速订了去往她老家的最近一班车票,梁曦茫然地看着他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一切,只觉得周身发冷,冷得无法呼吸……
在她的记忆里一直只有母亲,那个明明身体虚弱,脊背却挺得比谁都直的女人,她总是对她不假辞色,却从未放弃教育她成为自立自强的人,她的爱始终以另一种方式照耀着她,这才换来今天这个独自生活也很好的自己。
她不能失去她,决不能。
在江卓一的妥善安排下,两人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梁母所在医院,梁母动完手术尚在昏迷中,梁文秀正一脸焦急地看守在旁,见到两人顿时松了口气:“你们总算来了……”
原来梁母腰痛已有时日,却只当是腰肌劳损,一直硬撑着。这次终于疼痛到昏厥,这才被梁文秀送进医院,检查之下才发现已经转为严重肾积水,必须立刻动手术。
术后梁母终于悠悠醒转,一向雷厉风行的她此刻虚弱得严重,脸部浮肿得几乎脱了形,她勉强睁开眼望着女儿和江卓一,一向严厉的眉目骤然松懈下来,人好似忽然老了十岁。她叹口气,极需弱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想再坚持了,有生之年若是能看见女儿结婚,甚至能有机会抱一抱小外孙,她就完全知足了。
梁曦一怔,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江卓一却抢先握住梁曦的手:“快了,等您好了就来喝喜酒。”
梁曦愕然,他却以眼色示意,她只能硬生生吞下话,勉强微笑:“……嗯,快了……”
安抚母亲休息后,梁曦和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才发现相当不乐观。由于常年积劳成疾耽误医治,肾积水已经转为慢性肾炎,并且有肾功能衰竭的倾向。接下来必须完全停止工作,好好养病,再不能有半点操劳。
梁曦一路缴钱打点忙前忙后,等终于松懈下来已是深夜。她颓然瘫坐在病房门口的长凳上,几乎脱力地闭上眼,一道浅浅黑影却遮住了昏黄的光,她睁开眼,看见江卓一正默默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碗热粥。
“忙了大半天了,吃点东西吧。”
这微妙关系,微妙的场景,微妙的人。她移开视线:“不用了,我不饿。”
他也不勉强,只是默默在她身边入座,陪她一起发呆。半晌,她终于打破沉默:“你回去吧。”
他摇摇头:“我可以留下来帮忙。”
“不,不需要。”她无意识地抬高下巴:“就算需要,也不该是你。”
他心里咯噔一声,刚才陪她许久,连自己都恍惚了彼此现在的身份和关系,现在被她森然点醒,竟一时不知所措。
见他犹自呆怔,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无奈起身想逃开这尴尬场景,顺便去看看母亲,却冷不防被他握住一只手——
她转头,用眼神询问他;他迟疑了一下,却没松手。
她深吸口气:“江卓一,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竟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是……只是,你妈现在这样,我也不希望她再受刺激——”
“你放心,我会自己处理。”她冷冷打断他的话:“你忙你的去吧。”
怎么处理?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也无力去思考,可她的自尊逼迫她只能这样说。
眼看她就要离开,他情急之下喊出声:“梁曦!”
她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还有事吗?”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忽然涌上脑海,他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动静之大几乎引得路人侧目:“梁曦,我……我刚才和你妈说的话不是瞎说的,我——”
“不是瞎说的还能是什么?”她打断他的话:“悠悠还在等你,你最好清醒一点。”
被戳中软肋的他一时语塞,却怎么都不肯放开手,因为他不想因为一次意外就……这些天他真的想了很多,三年时光磨合出的默契和熟悉又怎么能如此轻易被替代?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你听我说梁曦……”他七零八落地解释着:“悠悠那边,悠悠那边我来解决,嗯?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们还是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尽快结婚,然后……”
她简直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江卓一,你疯了吗?”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他手足无措地松开紧握住她的手,视线却依旧牢牢胶着住她:“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和她真的只是一次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那时你和司徒走得太近,我很焦躁,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依旧是一脸惊异加愤怒,他不得不转变方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希望你考虑一下我们三年的感情,还有伯母的身体状况,不用马上给我答复,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想通了再给我答复。”
说完,他生怕她直接拒绝,逃也似地走了,梁曦只能措手不及地站在走廊,震惊地回味着刚才的一切。
足足失眠一夜后,她强打起精神去看望母亲,梁母醒着,但因为手术的关系下不了床,也只能吃些流质食物。当梁曦端着熬了小半宿的补汤来到医院时,却见江卓一早已坐在床边,正和母亲聊天,看起来很融洽。她不由得脊背僵了僵,便状若无事地推门进入,加入交谈。
中途江卓一出去接了个业务上的电话,梁母把梁曦叫到身边说了会儿话,虽然还是不好亲近的模样,言语中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