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葱白指尖猛地勾上他线条坚毅的下巴,波光流转,吐气如兰,“要不然……以身相许,如何,”
他定定望她,没说话。
“干嘛这样看着我,”她歪歪头,眼波妩媚,“我是看你素了这么久怪可怜的,我呢,最近也没男朋友,不如整合一下资源,”
他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末了,他终于丝条慢理,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黎,雅,蔓。”
“好了好了这么严肃干嘛?这么多年了还开不起半点玩笑。”她意兴阑珊地甩着手,顺便风干掌心因为紧张而沁出的汗:“我走了,拜拜!”
说完她双腿虚软地走向玄关,却冷不防被他叫住。她回过头,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怎么,后悔了?”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直到稳稳站在她面前,客厅灯光在他脸上洒下柔和的光晕,他注视着她,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谢谢。”
她一愣,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只能局促地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有病。”
她低头掩饰骤然绯红的双颊,匆匆出门去找车,在打开车门的瞬间,她忽然觉得上方似乎有道视线在注视着她,她猛地一抬头,恰到好处地把攀窗偷看的陆惜妍吓得缩了回去。
望着那忽然暗了灯的窗台,她忽然勾起嘴角,笑得明艳动人。
***
梁曦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黎雅蔓也是刚回家,正在客厅玩手游,见状瞥她一眼:“天,你穿的啥?”
“外面……下雨了。”她胡乱憋出一句,生怕被她看出自己的反常,说着就一头往里冲,却被黎雅蔓一把揪住,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好友:“这件衣服不是司徒的吗?”
梁曦一阵慌乱,她的衣服被他撕坏了,根本没法穿,可这事怎么和雅蔓说?她只能胡乱搪塞:“下雨了……淋湿了,就跟他借了件衣服。”
“你不是去找你男人的么,怎么又跑到司徒那儿去了?”
“……江卓一还在忙,我就去了……司徒那儿。”梁曦直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有点冷,想冲个澡。”
“哦,去吧。”
满满一缸热水瞬间吞噬了她冰凉的皮肤,却迟迟无法浸透内里,她闭上眼把整张脸埋进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心安理得地流泪。
黎雅蔓继续玩了会儿手游,想想觉得不对,便拨通了司徒放的电话——
当梁曦仔仔细细用凉水敷过双眼,确保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后,她垂着头匆匆步出浴室,正要径直走进卧室,却冷不防被黎雅蔓一声喝住:“过来。”
她有点意外,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今天很累了,我想——”
“我给司徒打过电话,他都告诉我了。”
梁曦一怔,忽然被一种浓浓的悲凉感萦绕,虽然他们迟早都会知道,她却不希望是现在,这个她还无法平静面对一切的现在。
见她还是没动静,黎雅蔓一跃而起,她烦躁地摸出一支烟,又更烦躁地塞回去,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我当初怎么说来着?啊?你偏不听!”
梁曦木然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活了足足29年,即使自己没经历过,亲朋好友的故事也听了不少,况且还有无数八点档连续剧在争先恐后地灌输信息,说男人归根结底还是喜欢柔弱黏人的女人,说男人喜欢从女人的依赖和崇拜中寻找存在感和尊严,说男人进化不够彻底所以对性的渴求更倾向于动物化,说对男人要若即若离,不能让他觉得你在倒贴,说女人不用太独立太好强这样会让男人有压力,说……
甚至比自己更好强的黎雅蔓都知道在生意场上运用柔情战术,发起嗲来让他们个个都腿软骨酥。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始终倔强地不愿改变自己。
为什么?因为她执拗地等待着一个奇迹,等待有人能真心诚意地爱上这个石头一般平凡却坚硬的自己,在她过尽千帆遍寻不着的绝望时刻,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说:“我爱你,只因为你是你。”
所以当初,当她带着39度高烧坚持工作,还只是男同事的江卓一沉默着递给她一盒退烧药时,她觉得自己忽然看到了曙光,那等待已久的,温暖的,光芒。
他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娇气的女孩子。”
而在此之前,甚至很少有人觉得她是女的。
于是她忘记了所有j□j心理学家耳提面命的金玉良言,她陷入迟来的罗曼史,把之前26年无处安放的火种一次性燃放,她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她终于以最真实的自己迎来了欣赏和爱情,那是一次信仰的华丽绽放,梦想的美丽成真。
现在她才明白,梦想只属于16岁以前的年华,而此刻几乎两倍于这个年纪的她若是依然执着,那就不是天真,而是愚蠢了。
所以还能说什么?“活该”这两个字,此刻她诚心诚意地送给自己。
黎雅蔓见好友一脸空茫,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都别说了!老娘找人把那对奸夫j□j揍一顿再说!”
梁曦无语,她和司徒不愧是一卦的,反应极其一致——一想到他,她猛然想起刚才那让她触目惊心的一切,顿时浑身好像触电一般,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栗,紧接着的则是疯狂滋生的羞愧……她只好摇摇头努力摇掉那些旖旎而惊人的画面。
“别这样,”她捏紧手腕:“如果没有我小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