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彩儿习惯性地早早起床,与婉儿一起去后宅为桑蚕洒上桑叶,然后就开始在灶房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而唐修,在确定裴彩儿起床后,一直睡在地铺的他则是习惯性地爬到床上,躺进还没有变凉的被窝里继续他的春秋美梦。
今天是去裴府迎接丈母娘的大好日子,不过唐修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裴彩儿派婉儿还有唐禄过来催了几遍,唐修睡姿依然。
直到日上三杆,唐修这才自然醒来。
“哎哟喂,少爷您可算是醒了,少夫人都来催了三次了,您要是再不起来,当真是要火上房了。”
见唐修终于睡醒,唐禄大喜,急忙过来侍候着唐修穿衣洗漱,嘴里不停地叙说着唐修在熟睡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情。
婉儿过来叫了两次,裴彩儿亲自过来叫了三次,结果唐修好似根本就没听到一般,继续呼呼大睡,唐禄在旁边亲眼看到,少夫人在第三次叫少爷未果之后,脸上就像是有一团黑云笼罩,危险级数直线上升,唐禄当时还真担心少夫人会一个忍不住,直接上前动用武力。
结果是万幸的,一个月前发生在他们家少爷身上的那场惨剧并没有重演,少夫人虽然很气愤,但却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再出手伤人,而是强忍着心头的火气再次退了出去。
没心没肺,这是裴彩儿最后一次离去时留下的一句话,唐禄对此深以为然。
“吵吵什么?有什么好吵吵的?”唐修也是一脸地不喜,不着痕迹地朝着卧房外瞥了一眼,高声向唐禄喝道:“接外母她老人家岂能这般地随随便便?良辰吉时懂不懂?”
穿上高靴,唐修站在榻旁伸平两只胳膊,示意唐禄快点儿给他穿戴,嘴里却继续高声道:“昨天我就请高人专门推算过,今日巳时三刻最宜出门,巳时末刻最宜搬迁入宅,现在才不过巳时初而已,急什么急?”
“少爷您真高!”唐禄忍不住给唐修伸了一个大拇指,压低了声音奉承了一句。
良辰吉时这种事情忽悠别人还行,但是唐禄,从小就跟在唐修的身边,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他们家少爷什么时候信过这个?瞎扯而已。
“行了,人都走了,用不着再这么压着声说话了,太监一样,听着别扭。”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唐修放松下来,见衣服穿戴得差不多了,又轻声向唐禄吩咐道:“去给我弄点吃的东西来,今天不到巳时三刻不出门。”
“知道了少爷。”应了一声,唐禄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向着外面小厅呶了呶嘴,道:“少爷的早饭少夫人早就给备着了,算上刚才那回,已经热了三遍了。”
“哦?”
这倒还真是有点儿出乎唐修的意料,成婚了这么久,裴彩儿可是从来都没有亲自给他端送过餐食,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昨天的那一千贯钱起了作用了?不能吧?裴彩儿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啊?
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唐修心有戚戚,不敢再往下去想。
吃完饭,唐修几乎是拾着点从府门出去,巳时三刻,差不多就是上午十点钟的样子,风和日丽,吹面不寒,正宜出行。
裴彩儿像是一个真正的新娘子一样,乖乖地跟在唐修的身后,缓缓而行,面上的神色庄重,身上的衣服豪华艳丽,颇有几分唐府大妇的派头,这身衣服是唐修前几日专门为裴彩儿定做的,是现下最为流行的唐朝服饰。
事实上不止是裴彩儿,今天随行的所有人,唐修都为他们准备了一套面料上乘的新衣,他就是想要靠着这些外在的东西,去狠狠地刺激一下裴家父子。
还有昨天裴彩儿上街所买回的那些首饰、衣物,唐修都让唐磐石用各样精美的礼盒给封装了起来,放在马车的最前面,花了一千贯买来的东西,怎么也要听出个响来。
至于给裴家所带的那些礼物,全都是唐磐石这个老管家亲自挑选,方才搬出来的时候唐修打眼扫了一下,感觉很是满意,忍不住就想要给老管家伸出一个大拇哥,石头叔就是石头叔,真是深得吾意!
唐磐石一共为裴家准备了两样回门的礼物。
一样是一篮鸡蛋,颜色有些灰暗,一看就知道定是放了不少的时间,有没有臭就只有裴家人自己吃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另一样是两匹粗布面料,色彩老成,表面粗糙如砂,用来裹脚都嫌硌得慌,真不知唐磐石是从哪搞来的。
礼轻情谊重,仅是由这两样花了不少心思的别样礼物,就不难看出唐磐石这位老管家对裴家是有多么地情深意切了。
这两样东西裴彩儿自然也全都看到了,因为它们也全都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由一辆专门雇来的露天驴车驮运着走在最前面,想要不注意到它们也难。
但是裴彩儿并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今天她与裴家就再无关系,裴家的荣辱兴衰,与她再无关联。
不过这个时候裴彩儿也总算是明白了点儿唐修今天的目的,他们身上的这些新衣,以及昨天那一千贯买来的衣物首饰,全都是唐修故意而为,他是想要用这种前后的反差,巨大而醒目的对比,去羞辱裴家父子。
唐修的目的是什么,裴彩儿毫不在乎,她所在乎的是,唐修也是真心想要风风光光地将娘亲迎出裴家,仅这一点,就全都够了。若是能够顺带地羞辱一下裴有道那个伪君子,裴彩儿也是乐见其成。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驴一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