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纯惊呼出声,道:“若大将军和使君都去剡城,邯郸这里便无人领军啦,这如何使得?”那阴司马接口道:“不如这样,大将军驻守邯郸,使君前去剡城传令,使君觉得意下如何?”
赢天破口大骂,说道:“那姓张的和姓冯的是我们的嫡亲连襟?我大哥去他们听我大哥的话?你们大将军的命是命,我大哥的命就不是……”黄忠一把将气愤填膺的赢天拉开。
那阴司马老脸顿时红了一片,干咳一声,垂下头去。袁氏的十余名老臣见几人起了争执,都拥了过来,将袁尚围在中间,低声说起话来。
赢天走到吴晨身前,大声道:“大哥,这些人贪生怕死,跟着他们没混头的,还是走吧。去并州取回超哥和黑脸的遗骨,咱们就回凉州吧。”
恒纪、田纯、阴司马等人脸上尽皆无光。
吴晨苦笑着拍了拍赢天的肩膀,道:“我晓得的。若能在河北击败曹操,凉州就少一些流离失所。河北保不住,凉州也就很快大难临头了。形格势禁,不得不尽力而为。”赢天叹了口气道:“你是大哥,你说了算。但我说句实话,就凭他们……”向袁尚和围在他身旁的老臣撇了撇嘴,“我们能全身而退那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吴晨叹了口气,心知赢天所说不假,但目前局势如此,又岂是说脱身就能脱身?心中唯有暗暗纳闷,河北局势何时竟变成了现在这般田地,似乎与当时与诸葛亮商谈的河北经略完全不同?想到这里,不由又向站在远处的诸葛亮望去。但见此时诸葛亮也是眉头紧皱,看不到一丝笑容。似乎感受到吴晨的目光,诸葛亮转过头来,望向吴晨,扫了一眼,像是长长叹了口气,又转向远处。吴晨心头巨震,猛地明白错出在哪儿了。
其实在筹划河北之战时,两人便有共识,即河北并非久留之地,转战到河北的目的,只是帮袁尚击破袁谭,使曹操深陷河北和难以追击,这样才能从容进入并州,再返回凉州。而在朝歌之战后,似乎便偏离了这个目标,也就是在那时,两人的第一次出现了不合。随着此后朝歌之战、邺城之战,大军陷入河北战事越来越深,两人的不合便也越来越深。
想通了这一节,吴晨不由笑了。袁尚的贪生怕死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大军可以借此掉转到滏水下游,青州边界,伺机击破袁谭。当然若曹操于期间击破袁尚,吴晨也不介意将袁谭留下,将曹操继续缠在河北,全视情况而定。
这是自与诸葛亮不合以来,吴晨头一次如此轻松,心中对诸葛的敬佩却是更深了一层。暗想,等剡城的事一了,该找个机会和诸葛再深谈一次了。
这时袁尚与老臣的商议也完毕。袁尚干咳一声,向一旁的阴司马点了点头,阴司马前趋一步,来到吴晨身边,从怀中取出一枚黄金制成的小印,印的一头赫然用紫色的丝带系着。
阴司马目中现出凝重之色,珍而重之的将金印捧在手中,跟着双膝下蹲,将印绶高举过头,递向袁尚。
此时站在四周的河北兵卒呼吸都急促起来。吴晨有些了然,心知这金印紫绶,必然是袁尚的大将军印。
果然,袁尚双手将印捧起,又递向吴晨,道:“使君,这是我的大将军印,见印便如见我亲临,张、冯若有违逆,使君更可持印便宜从事。”
吴晨有些震撼,心知在曹操重压之下,袁尚终于肯下成本了。双手将大将军印收下,揣入怀中,说道:“事不宜迟,我这便领军出发。”袁尚无限留恋地望向被吴晨揣入怀中的金印,道:“愿使君马到功成,早传捷报。”
吴晨道:“借大将军吉言,希望能领张冯两位将军早日归来。”拱了拱手,径直向河岸旁的战马走去。
晌午时分,吴晨领军来到邺城附近的南山。吴晨一时兴起,领着黄忠、赢天几人绕过曹军的明暗哨,来到一处山顶,透过灌木枝桠望向远处的邺城。有鉴于前次邺城之失,曹操将帅营放在了南面的开阔地,深壕高垒。前次被破坏的北营、西营也在修复中,曹军营中人马川流不息,营帐层层相接,绵延数里,铁桶般将邺城围在中间。而离邺城城墙百余丈外,一条丈余宽的水沟蜿蜒绕城一周。
吴晨暗自揣摩,若此时由自己破围,该如何布军?越想越觉得曹操的部署当真是思虑惊喜。心想若当日破围时曹操在军中,自己那套破城战术在这围城大师的困守下绝对难讨到好去。不由得又暗自庆幸,幸亏已打定主意不再陷入到袁尚和曹操之战,否则要破邺城之围,更不知要死多少兵卒。长叹一声,当先向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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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院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跟着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蔡大家,蔡大家在么?”
蔡琰急忙放下手中的毛笔,提声道:“小红,小红,门外有客人。”半天却没有人应声,蔡琰无奈之下,起身来到门前,跻上鞋,穿过院中的小径,将院门打开。门外站了十来个老人,当中一人便是前次才给代写过家信的博昌。
博昌是蔡琰贴身婢女小红的远方亲戚,因家中几个男丁都被征调入伍,前阵子齐齐写了家书送回来,却因不识字,只能到处托人念信。但是前方战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