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是的,一月有余。”二姨娘神情一派傲然,仿佛刚才跪地求饶的人根本不是她,挑衅的眼光环顾了厅内一圈,见众人眼中皆是不可置信,眉一挑,圆润的唇角向上翘了翘,说道,“相爷老夫人可以找大夫来为婢妾把脉。”
反正她和老夫人已经撕破脸了,口气恶劣些也能让她心情舒畅得意纾解,相爷日思夜想的就是后继有人,这个孩子本来是想等除掉云冷歌后,慢慢修复自己和老夫人之间的矛盾,时机一到,这个孩子定然会让他们兴高采烈,到那个时候,借着娘家势力和身孕自己扶正的可能性就多了一倍。
没想到这次有沟里翻船,出师不利,这个孩子只能提前拿出来保命,不然,等自己被送到庵堂里面就什么都晚了,可恨,都是云冷歌那个小贱人从中作梗,让她不得不打出手上最后一张王牌,扶正的盘算暂时是打不响了,不过,有了这个孩子,还有机会,大不了从头再来,从长计议,只要她一日还在相府一天,就日不会认输。
“老衲懂得一些岐黄之术,让我为您把脉吧。”空了大师接到林习风眼中的暗示,暗叹一口气,说道。
老夫人见二姨娘突然冒出个身孕的消息,虽然不喜也得先确诊一番,听到空了大师的自荐,忙不胜欣喜的说道,“大师医术高超,人人都晓得的,还请大师好好诊断一番。”
云夏歌得知这好消息早就满面笑容了,用袖子揩了揩脸上的眼泪,连忙得意的搀扶起二姨娘坐下,她白嫩的手腕放置旁边的小桌上,空了大师在她手腕搭上了一条布帕,隔着一层障碍坐在旁边专心的诊脉。
一盏茶时间,在众人心境不同的焦急等待中,空了大师收回了手,起身慢悠悠的说道,“的确一月有余。”
二姨娘的空口无凭是一回事,被确诊有孕又是另外一回事,老夫人和三姨娘脸色尤其难看,眸光快速闪动沉默着不说话。
云冷歌有些失望,多好的机会啊,本以为能彻底将万凤梧赶出相府,自己能眼不见为净的安乐过日子,没想到她还藏了一手,这个身孕现在就是她的保命符啊,云伯毅多年无子,想要儿子都快想疯了,现在二姨娘怀孕了,云伯毅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去庵堂是不可能的了。
云伯毅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这个身孕若是他在任何一个时间知道,都会高兴万分,可现在二姨娘买通外人陷害云冷歌,又被查出用巫蛊诅咒自己和老夫人,这样的蛇蝎美人就算真的生下了他的子嗣,有一个失德心狠的母亲,仕途又能走的多远?
普世寺的大师和左相府的人都在这里,必须得一碗水端平,不能有失公允,可二姨娘又怀了他的孩子,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将自己亲生的骨肉丢到庵堂去养大的。
“二姨娘在惜梧苑养着身子,平日里不得出院子门一步,等孩子平安落地,即刻送往清莲庵。”云伯毅限于两难之地,但跟自己的官运和相府的利益相比,对二姨娘那一点点的情感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父亲,母亲怀了身孕,你怎的还如此无情,将她送往庵堂。”云夏歌的心刚飘至云端之上,以为姨娘有孕今日的一切得以既往不咎,没想到转瞬间就被打落回肮脏的泥土里,父亲还是坚持送回庵堂,只是稍微晚了那么几个月而已。
“住口,我还没惩罚你,你还敢顶嘴,来人,将三小姐拖下去杖责三十。”老夫人见二姨娘被留下已是不可阻挡的了,心情郁郁,想到云夏歌是诅咒她的帮凶,眼下还敢语出狂言,顿时怒极驳斥道。
云夏歌满眼的怒火,歇斯底里的叫道,“云冷歌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祖母你不去教训她,莫非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不成?”
云冷歌轻轻摇头,唇边噙了抹淡漠的笑,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云夏歌没学到二姨娘的一丝进退得宜,步步筹谋,倒把她的心狠手辣学了个十成十,二姨娘若是把对云夏歌的疼爱悉数转移到云春歌身上,今日的局面也就截然相反了。
“反了,反了。”老夫人火冒三丈,不顾一切的冲上了给了云夏歌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力气极大,将她整张脸都打得歪在半边。
云夏歌像得了失心疯般,怒到了极点,披头散发不管不顾的大叫,“该打的是云冷歌那个小贱人,凭什么她一个死了娘的孤女还霸占着嫡女的位置,我哪里不比她强,你们一个个都是瞎子。”
二姨娘被云夏歌的胡言乱语的话吓的三魂丢了两魂,她刚从被送去庵堂的危险中扭转了过来,本就惊魂未定,看着状若疯妇的女儿忤逆老夫人,还说出这般大不孝的话,怀孕的虚弱受不住过度的惊吓,白眼一翻,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软,昏了过去,脑袋没有着力点的软软搭在椅背上。
云伯毅的脸色胀的紫红,用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云夏歌,好像这个女儿是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他从来没想到,这个表面上装的乖巧柔顺事事贴心的女儿,背地里却私藏着这么毒心机,就因为她一直怨恨冷歌的嫡女身份,所以她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那块绊脚石,就因为自己没扶二姨娘为平妻,没让她成为嫡出,所以她恨自己,和她那个狠毒母亲一样,诅咒自己和老夫人。
虽然她是庶女,但是云伯毅扪心自问,他从未苛待过她,对她的心疼远远超过了身为嫡出的云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