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如此认为?”
杜冉琴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睫轻颤了一下,这几日的接触看来,这正是他恼怒的征兆。可即使她知道他恼火,却还是没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坚定地点了头。
“呵,我倒不知,你还有如此冷硬的一面!”他自嘲一笑,又上前一步逼得她无路可退,脸色骤然冷却,薄唇紧紧抿住,目光宛若利剑,让人不敢直视。这架势当即便把红娟吓得腿儿发了软,“哐啷”跪倒了地上,房乔见状便突然吼了一句:
“没你的事,出去!”
红娟这才叽里咕噜忙奔出屋,直到老远才止住颤抖的心跳,不再瑟瑟发抖。主子发怒起来实在可怕,她一直以为主子始终是笑嘻嘻的模样,没料到他那般俊美的容颜竟然还能换上那种狠厉的目光。
“怎得,把人轰出去,就可以把我挫骨扬灰了么?我不是以前那个杜冉琴,我记不得先前的你侬我侬,你也没必要对我负什么责任,我只要过得舒服自在罢了,怎的,我说到你心坎里,你恼羞成怒了?”
记不得先前的你侬我侬……
这话宛若一把尖刀直接戳在了他心头,他亏欠她十年的陪伴,哪里有那么多你侬我侬,她傻呼呼把自己嫁了,为他生儿育女,还替他照顾房家,是他照顾不周,才让她险些丧命,最终弄成现在这局面,他怪不得别人……
他神色骤然一变,深邃中透着几丝伤痛。这眼神倒让她心头一颤,竟下意识想开口劝他几句,谁知他反倒先开了口:
“若你在家太闷,就出门逛逛吧,天子脚下,没人敢轻举妄动。”即使他知道她若曝光早一日,就多一丝危险,可她所言不无道理,最多他暗中加派些人手护她周全,只要她过得自在些,也便无所谓其他。
杜冉琴见他竟又自行妥协,反倒莫名更是添了一股子气,噼里啪啦又来了几句:
“你到底对我做错过什么,如今你要这般卑躬屈膝?这让我喘不过气,好像我时时刻刻都在受你恩惠,我再说一次,我现在记不得以前,你明白吗?你不用这般讨好我,我不会领情!”
他仍是弯起唇角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大手揉乱了她刚绑好的发髻,万般的宠溺与包容。
杜冉琴真有些扛不住他这温柔的模样,慌乱之中将他手推开,便迈着碎步跑开了。
晚宴开在静堂之中,房乔换下朝服整理好衣冠,便前去迎接安德郡公和秘书郎两家人,杜冉琴则早早在静堂里头找了个角落等着主角入场。
果然不一会儿便听一阵子热闹的人声传来:
“阿父,我今日还要准备明日国子监的比试,就不多做奉陪了!”
“易明!你这孩子,怎的这么多事?快来见过邢国公,叫声叔父!”
“总之我还有事,先行一步!邢国公大人大量,当不会介意我这一个毛头小子缺席!”
“易明!易明……”
“走走,呃……别理那孩子,咱们聚,咱们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