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庞月明在今年一月份的时候突然宣布因身体原因辞职离休后,宁州的天就开始变了。
原市长孔南行毫无意外地接任了市委书记一职,成为带领宁州这艘豪华游轮继续前行的新舵手。而在二月份召开的宁州两会上,原市委副书记李松如顺理成章地当选为市长,与孔南行搭档,构架起宁州新的党政领导班子,而这也符合省两位主要领导关于“千方百计维护宁州市委市政府大局稳定”的重要批示精神。很快,原来隶属庞月明一派的官员纷纷重新站队,良禽择木而栖,成为孔南行、李松如控制宁州的有力臂膀。
在官场就是这样,一朝天子一朝臣,乌纱在位时,可能前呼后拥风光无限,但就是那么几年而已,一退下来,还不是门可罗雀的平头老百姓一个?像黄达人、纳兰盛世这样桃李满天下的治世明臣又有几个?屈指可数了吧。所以,在政界,你要是不懂得风水轮流转,想往上爬那是犹如西天取经,一路都充满了艰难险阻。
腹黑是肯定的,哪怕你自己标榜怀瑾握瑜,也必须要学会一套谁在高位便趋炎附势谁的为官哲学,忠心二字诚然可贵,但跟平步青云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斤半两,而且重新站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这与华国的儒家文化背道而驰,其他人会对你有看法,因此,你还得学会四个字:唾面自干。
难怪曾国藩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盛时常作衰时想,上场当念下场时。
今天上午下了雨,不过这场暴雨就像是个深夜闯入豪门香闺中的浪子,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萧云的座驾,一辆黑色凯美瑞正在由楚河区向拱月区行驶,目的是位于龟峰山腰的南泉花园。
孔南行的住宅就在南泉花园里,一幢别墅,他的秘书黄伟以及李松如的秘书张捷在中庭等候。
李佛印停好车后,萧云先下车,见到老熟人黄伟,走快两步,笑着道:“这么客气干嘛?”
“萧总大驾光临,当然得隆重些,介绍下,这位是李市长的秘书,张捷。”黄伟居中介绍道。
萧云第一次见到张捷,眉清目秀,对他印象挺好,互相握手致意,接着又礼节**换了名片。
不多时,孔阳带着他五岁的小外甥从屋里出来,见到萧云后,笑逐颜开,连忙引着他进屋。
这所房子,萧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在孔南行还是市长的时候,他就经常来做客,所以对这里的环境都很熟悉,连那个路过准备去厨房的保姆都认得他,还跟他招手打了个招呼。等走到客厅,萧云才发现今天来的客人不少,几个区的主要头头都在。本来还坐在椅子上跟众人高谈阔论的孔南行一抬头看见了萧云,愣了一下后,立即起身,大笑着迎了过来。
孔南行与萧云寒暄了几句之后,冒着被人看作基情四射的风险,握着他的手不放,热情地把他引荐给了那些客人,当中有萧云相熟的,也有第一次见的,一一交换了名片后,萧云还没跟他们聊上几句,孔南行就用眼神示意李松如,两位宁州的一二把手丢下一屋子的客人,拉着萧云走到了后面的小花园,三个人就沿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绕着一方鱼池散步。
交谈中,萧云才得知新任父母官李松如的女儿叫李醉鱼,在宁州一小念六年级。去年的某一天,他跟许丫头在坐381路公交车回家的时候,就是碰上了这个叫李醉鱼的小姑娘拎着一篮子白玫瑰上来义卖,当时萧云还跳车为许子衿买了一朵,没想到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竟然是一个官二代。而孔南行与李松如听完萧云这段叙述后,也是唏嘘感慨这个世界很小,同时李松如也笑称缘分的无懈可击。
“小七。”孔南行在没外人的情况下,习惯叫萧云的小名,“这次沈氏地产来势汹汹啊。”
“哟,在宁州这片天底下,咱孔书记竟然还有担忧的事儿?这不科学啊”萧云微笑道。
“你少说风凉话,我收到准确信息,沈氏地产这一次进来宁州,后面可跟着一堆的温州炒房团,影视城安置小区项目今年6月份才开始动工建设,最迟也要明年底才能竣工交付,到时候整个宁州的房价要是被炒起来了,之前要了现金没拿房的拆迁户还不得上蹿下跳地找我孔南行晦气?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把沈氏地产赶出去?”孔南行双手环抱道。
“法子呢,我还真没有,沈氏的决心很大,而且宁州的房地产本来就方兴未艾,一百多万的本地人,还有几十万的外地人,近两百万人口,市场潜力还是巨大的。再加上地方政府的立法权限很小,一切都要在上一级政府划定的规则里玩,你不能通过行政手段勒令它离开,看来,沈氏地产对今后两年的房地产政策进行过充分的评估。孔书记,李市长,咱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宁州的房价直线上扬,你们政府那只有形的手可别拿我开刀啊。”萧云无赖道。
孔南行与李松如对视了一眼,同时一笑,对这个年轻人的下三滥性格表示无可奈何。
“萧总。”李松如跟萧云还不熟,称呼还显生疏,“你肯定有法子的,说说,不要有顾虑。”
“是啊,有我们两个在这里给你撑腰,你还嫌不够分量吗?”孔南行在一旁又添了一把醋。
萧云苦笑,心里直骂当官的狡诈,掏出一包烟,分别给两位大领导递了一根,并点着,最后他自己才点着一根,吐了一口烟雾,才慢悠悠道:“有些事,做得,说不得。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