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震惊。
“小七,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莫嫌奶奶我说话啰嗦。你不知道,老三请了钟天师来了之后啊,我感觉整个家又有了生气,老二现在可能也累了,跟老三还能说上几句话,不像以前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只顾着明争暗斗。今天下午,我在窗户边还看到老三跟老二和你在草坪那里聊上了,我内心啊,甭提有多高兴了。这人啊,不论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盼得就是那么一点东西,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家和万事兴。我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太太没什么通天能耐,就是握着一份遗嘱,想在走之前啊,让这个四分五裂的家能够破镜重圆,那我就了无牵挂走得安息喽。”老妇人叹息道,捻出几颗饵料,扔下玉瓷鱼缸,两尾锦鲤张开大口争相抢食。
遗嘱,才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后要讲的真心话,而且内容充满爱与恨。
萧云低头无语。
这个老人也许不明白,如果一个人、一些事能够那么容易改变,世界就变得简单多了。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年糕。大姑子,小舅子,远亲总比近邻好……”老妇人喂完鱼之后,轻哼着这首古老的儿歌,仿佛积蓄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一下子杳如黄鹤,显得调皮而童真,慢慢走到萧云的身边坐下,眼睛眨也不眨端详着他,直到这个素来都厚脸皮的年轻人羞涩地摸起了鼻子,才微笑道,“如果你姓苏,那该多好。”
“奶奶,虽然我不姓苏,但我也会像苏楠那样,待您好的。”萧云柔声道。
“哈哈,如果让燕中天那个老不死的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吃醋?”老妇人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您认识燕老?”萧云讶异道。
“何止认识,他还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念书的时候常常来我家蹭饭吃。”老妇人轻哼道。
“能详细说说吗?”萧云忽然来了浓厚兴趣。
“可以,先给奶奶倒杯水。”老妇人指了指远端的水壶。
萧云赶紧起身,手脚麻利地到了一杯热水,吹凉了些许,才端过来。
老妇人静静看着他的殷勤,慈祥一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才轻声道:“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听过吗?前身是李鸿章设立的清朝北洋速成武备学堂,到了1912年,袁世凯出任中华民国总统后,就将那里改为陆军军官学校了,1923年因学员内乱对外宣称关闭,其实一直暗中运作到1937年日本鬼子全面侵华,一些比较著名的学员有蒋介石、吴佩孚、李济深、叶挺、邓演达、白崇禧、陈诚、傅作义、张治中等等。我爸是学校的最后一任校长,而他最得意的四个门生后来都成为了**和国民党的高级将领,分别是许重山、张河殇、肖醉翁和燕中天。许重山你应该最了解,他是最好战的一个,一生戎马生涯,建国之后本来可以封将十大元帅的,可他说闲不住,出国去了非洲打仗,据说在那边成为了雇佣军的头头,不过好久没他消息了。张河殇是张家的标志性人物,不过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当年亲自带枪进中南海抓四人_帮,而是他生了一个好儿子,张至清,有龙脉之相,他日必成大器。燕中天这个老不死的,太阴柔,太厚黑,似乎总能猜透你的内心,很恐怖,不提也罢。肖醉翁应该说是四个人中最谦虚的,也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个,他跟我谈过,他一生的座右铭就是用来概括曾国藩的一副对联: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为师为将为相一完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好人,却是死得最早。你知道为什么吗?建国之后啊,他跟着陈毅老帅去了上海,根据组织安排,脱下戎装,成为了一名红顶商人,以对抗那些顽固的大资本家。而他的商业头脑远比他的军事头脑要厉害得多,很快就成了全国知名的大富商。就是因为这个,在特殊时期的时候,被批得最惨,最后郁郁自杀了,家里的人也全部被革命派迫害致死。你知道张家现在傲视群雄的昊天集团是谁的吗?就是醉翁的,他临死前交给了河殇,河殇凭借着他作为南京军区司令的强势,用子弹替醉翁保留下来了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份心血。”
语不惊人死不休。
萧云静静听完,这段历史令他太震撼了,想想,试探问道:“奶奶,您知道我的身世吗?”
“你觉得呢?”老妇人反问了一句,拿出一杆烟袋,捏了一小撮烟丝,惬意抽了起来。
“知道。”萧云毅然道,这个老人跟四大将军这么相熟,没理由不清楚当年的一些秘密。
“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说的,对吧?”老妇人微笑道,慢慢吐了一口缭绕烟雾。
“的确。”萧云嘴角泛起一个苦笑。
“放心吧,孩子,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真相。”老妇人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白开水。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