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月朗风清,万籁俱静。

九华和衣躺在床边,他知道,少年今夜若醒不来,将会殒命。

当看见少年跌入悬崖那刻,心瞬间一紧。九华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是恐慌吗?恐慌失去那个人。

来不及思索,已经迈出右脚,吹响哨声。

当看见师弟昏迷躺在湖泊边缘,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刹那断裂,惶恐不安汹涌袭来。

那刻,脑中闪现少年温润的笑容,还有少年站在杏花树下述说爱意的模样。

他怕那个温润言笑晏晏地少年死去。

“.....”

自被师傅收徒以来,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练剑,一个人用膳,一个人学习,师门长老常说,‘九华那个孩子,天性凉薄,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知以后该如何与外界相处。’

对于师门议论,他并未放在心上,依然独来独往,其他的孩子会哭会笑,只有他不会,他感觉不到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就像一个怪人,怪到连动物都不愿接近自己。

也许是他太过于异常,八岁那年,师傅带他出谷,指着一个哭泣妇人,问他:“徒儿,你知道她为何哭泣吗?”

他冷着一张脸,摇头。

师傅叹气摸着他的脑袋,“那是她万念俱灰下才会流泪。”

他知道此时应该替妇人感到悲伤,然而却没有感觉,心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盯着那妇人发怔。

两人兜兜转转,停在闹市,师傅又指着一个大哭大笑的青年问:“徒弟,你知道他为何又哭又笑吗?”

九华看着那个人,这次点了点头。

师傅负手而立,温润笑问:“为何?”

九华木着张脸,昂着脑袋回道:“他疯了,需要接受医仙长老治疗。”

他难以言说师傅当时的表情,大概是失望,还有复杂?

师傅一巴掌拍了下来,“臭小子,那是人家中了秀才,喜极而泣!”

九华依旧冷着脸,摸着被师傅拍的脑袋。

他不懂开心为什么要哭,而哭又为什么生出了喜。

半月后,师傅带了一个男童回谷,并收之为徒,而他从此有了师弟,师出同门,一师所授。

师傅为那个男童取名为“陆笙雨”。

师傅虽收了陆笙雨为徒,却从未教导过,都是他教授陆笙雨练剑,口授陆笙雨心法,教陆笙雨习字。对九华来说,陆笙雨只是一个平常师弟,与鬼谷其他弟子毫无区别。

他明白师傅苦心,师傅大概是想给他找一个同伴。

其实从未介怀门中弟子说他不正常的言论。

十四岁那年,师傅与谷主封他为少主,并将他踢出师门。他们希望自己可以看遍人间百态,感受人世间的七情。

少年负剑,游走江湖,以一把‘流月剑’和变幻莫测的奇门遁甲,让江湖记住了‘九华’这个名字。

他行过大江南北,看遍湖光山色,除过最穷凶极恶的贼子,江湖无人不晓‘鬼谷九华’这个名号。

但他依然是独来独往,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月。

直到师傅带着陆笙雨来找他,那时陆笙雨已长成了少年郎,只是身体依然瘦弱的紧。

师傅带他与陆笙雨前往京城,他那时不知道师傅去京城做什么,只知道师傅让他入朝为官。他答应了,告别江湖,换上官袍。

师傅让他娶陆笙雨,他是震惊的,师傅说,陆笙雨喜欢他,而他也无心无情,两人从小一起形影不离,结为连理也好。

九华本不愿,哪想陆笙雨生了场大病,病到生机快速流逝,他才答应下来。

醒来的陆笙雨很奇怪,变得豁达不任性了。

九华如释重负,自己本薄情,为何要害他人。

看着师弟的变化,感慨良多。师弟以前是怎样的呢?反复无常,不许他与谷中师弟师妹说话,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而现在的师弟,却让他不会感到难受。

云淡风清别扭关心他的师弟。

言笑晏晏为他做羹汤的师弟。

与下人玩闹平易近人的师弟。

庆功宴上占有欲十足的师弟。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云淡风清别扭关心他的师弟,已经融入了记忆。

师弟狩猎坠崖,那一瞬间仿佛要失去什么的心声,这种心声,差点让他失控。

“....”所以,师弟你一定要醒来。

从昔日记忆回过神的九华,看着床榻上的人:“离破晓不到四个时辰,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怀中人苍白的唇,让九华蓦然想起那日杏林树下,少年清丽的声音对他说。

“师兄,我喜欢你啊——”

那天他就像鬼迷了心窍,拥少年入怀,仿佛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不听使唤。

等他反应后,少年在怀中笑的放肆。

当时有些恼怒,还有些无奈。

夜风微凉,吹的屋中烛火忽明忽暗,九华看了眼窗外,眸色黯然。

时辰不多了,昏迷的人却还未醒来。

紧握少年的手,将人拉进怀中。他怕他的身体会逐渐变冷

“....”

“师兄,你想闷死我吗?”

这个声音,难到.......

九华猛然坐起,便见少年脸色虽然苍白,却笑得戏谑。

“醒呢?”

他怕是幻觉,不确定问道。

见九华呆怔的面容,秦邵阳唇角微扬:“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适?“九华立即要下床榻:“我去找司风邢过来!”

秦邵阳拽住要离去的九华,“不用了,我没事,让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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