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那灌木丛后头,几个半大的小子,猫着身子要跑。
杜云锦小手拢在嘴边,喊了一声,“杜云天,你娘喊你。”
边上,柳氏闻言,满头黑线,嫌恶的瞪了杜云锦一眼。
杜云锦扭头,撞见她的眼神,挑眉一笑,“二夫人,他过来了,你倒要好生问问清楚呢。”
“哼!”柳氏冷哼一声,视线冷冷的看向几个慢慢吞吞挪步过来的男孩们。
这里头,除了柳氏的儿子杜云天之外。
其他几个,都是同僚带来参加筵席的公子们,而且,爹妈也在看热闹的,待看到自己孩子,纷纷严厉了神色,叫儿子乖乖回到自己边上。
柳氏不好问别人,只得板着脸问杜云天,“天儿,你过来,娘要问问你,你可知道礼儿脸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杜云天也是个极伶俐的,听母亲这样问,再看母亲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自然是知道怎么一回事,当即,眯着眼睛,细细朝杜云礼脸上一瞅,神色有些茫然,“弟弟脸上被谁打的吗?”
柳氏见儿子这样反应,心下松了一口气,便问,“娘正是问你呢。你常常的和礼儿在一处玩耍,知道是谁打的么?”
“不知,早上见着还好好的呢。”杜云天摇头,看向杜云礼,眼神幽暗,带了点警告的意味,问,“弟弟,你告诉哥哥,谁打的你?”
杜云礼从小便怕这个哥哥,经他这一问,吓的本能的就垂下眸子,往姐姐怀里靠了靠。
杜云锦双手按在弟弟的肩上,习惯性的安抚着他,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却狡黠的瞟向那白胖男孩,了然的对杜云天点点头,“天儿,你是说,是他打的礼儿?”
怕人不知道似的,杜云锦伸出一指,众目睽睽之下,指向了白胖男孩。
这孩子是史太尉家的孙子史松,此次跟随母亲周氏一起前来给杜老夫人贺寿,因为年纪不大,贪玩,一来便跟杜云天混上了。
还以为杜云天是个讲义气的,可没想到,这小子阴的很,嘴里不说,却暗地里示意是自己打的人。
“臭小子。”还不等反驳,周氏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骂道,“来之前,你爷、你爹是怎样交代的,叫你别惹事。你倒好,一来就把人家公子给打了?”
“娘,不是我。”史松双手抱着脑袋,往前一窜,躲开母亲的巴掌,然后,手指着杜云天,气道,“杜云天,你小子不仗义,那贱种的脸,明明是你扇的,却赖是我。这是何道理?”
众人面面相觑,杜云天脸上一僵,又慌又恼,也嚷了起来,“谁赖你了?我何曾说是你了?”
“不是你说的,她缘何指我?肯定是你偷偷示意她的。”史松白胖的脸,气的肉颤。
“我没有。”杜云天愤懑不已,拳头捏的紧紧的,却恶狠狠的盯着杜云礼,“你说,到底是不是我打的你?”
杜云礼即便想说,也说不出来,何况,他十分惧怕这个堂兄。
杜云锦却不急不躁,狡黠的眼神,看向当时他们一起玩的其他几个伙伴,“你们倒是说说,杜云礼的脸,究竟是他打的,还是他打的?”
她的手先指向杜云天,再指着史松。
她这问法,其实很有问题,但凡有点经验的人,便能读懂,她的问话中含有有意误导的成分。
不是杜云天,便是史松,其实,潜意识里,她已经给这几个孩子答案。
这两个人,无论回答哪个,都正中她的下怀。
几个男孩面面相觑,本身因为做错了事,而且,杜云天和史松确确实实都打过杜云礼,所以,他们也没想过杜云锦的问话有问题。
而其他人,注意力都在打人本身上头,而且,似乎从一开始,他们的思绪全都跟着杜云锦走。
杜云锦的手指一直指着史松不放,这孩子脾气急躁,最容易受人摆布。
果然,史松一见她又指着自己,气急又嚷道,“不是老子打的,老子就是跺了他一脚,让他钻裤裆,他不干,是杜云天打的。”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看向杜云天,轻轻道,“是杜云天打的。”
“不是……”杜云天脸上一片慌乱,然而,辩驳的声音却没了底气,小了不少,最后,在杜云锦严厉的眼神下,竟心虚的垂下头去。
柳氏闻言,又窘又恼,当即也在杜云天身上捶了两下,“我把你这没心肝的混小子,你天天带弟弟一起玩,平时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要先给弟弟,今儿究竟中了什么邪,倒带头打起弟弟来了?你倒是跟娘说清楚,究竟弟弟犯了什么错,你要打他?你要说不出来,娘跟你没完,一会说与你父亲,让他打死你。”
姜还是老的辣,柳氏这话,听起来似乎在责罚儿子,但细细一想,便会觉出不对来。
平时好吃好玩的都想着弟弟,今天中了邪才打了弟弟,这句话不但为杜云天开脱,还将他树立成了爱护弟弟的好形象。
后面那句更过分。
弟弟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打他?
潜意识里,会误导别人这样以为,杜云天打了杜云礼,是因为杜云礼犯错在先……
杜云锦听罢,冷笑连连,“是啊,天儿,你倒是也跟姐姐说说,礼儿究竟犯了什么错,被你们打脸,下跪,还要钻裤裆,对了,还要他喊自己是贱种?”
顿了顿,她目光狐疑的看向杜天风,看他面色阴沉,不知再想什么,突然,开口问,“侯爷,他们为何要喊礼儿是贱种?难不成他不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