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这时看到的凤止歌,才是真正的她?
方这样想着。萧靖北就见凤止歌转头过来看向他,“夫君,待到那些涉案官员被押解回京,十有八、九审案一事还要落在你头上,到时候,只要是有罪之人,能杀就杀。用不着容情。赵天南不是下了狠心要惩治这帮朝廷的蛀虫吗,你可是个忠君之人,就让这天下人看看咱们大武朝的皇上。对待这睦贪官污吏,到底有多狠吧。”
“不仅留不得这些贪官,夫君最好还上个追讨赃粮的折子,那么多被盗卖的官粮。最后总得有个归处吧?”
就如同上次对凤止歌所说的那般,萧靖北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凤止歌要做些什么,他都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哪怕他心里很清楚,若皇上下旨追赃,又会给整个大武朝带来一番恐怕还要远超官粮盗卖案带来的动荡。
寒家这些年虽然暗中囤了那么多盗卖出来的官粮。可是想也知道,寒家绝对不可能直接从那些贪官手里直接买粮,所以最大的可能。那些官粮最开始是被卖与各地粮行。
一旦要追赃,这些粮行首当其冲就要遭受打击。
能开粮行的。就算不是豪富之家,至少也是小富了,一旦这些人发现他们不仅保不住拿真金白银换来的东西,还要被问责时,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可想而知。
而粮行若是无粮可卖,在江南等地大旱消息传出的情况之下,又会在普通百姓之间造成怎样的惊慌……
若是换了个稍稍心怀天下的悲悯之人,想到这些,只怕会心有不忍,可是萧靖北自小的经历早就让他舍弃了仁慈,更何况,凤止歌更是个从不知悲悯为何物做事只凭喜好的人,他不仅与凤止歌成了亲,还早就心系于她,性子再向凤止歌靠拢些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所以,萧靖北应道:“嗯。”
只这简单的一个字,就让寒老爷子和寒凌齐齐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当初,他们还都不赞成凤止歌这桩婚事,如今看来,还是凤止歌的眼光好啊,这个萧靖北,就冲他对凤止歌的完全信任,以及将凤止歌放在首位的举动,就好过赵天南不知道多少!
倒是寒季杳。
他生于寒家,但此前并未参与到寒家的具体事务里,自幼读圣贤书的他先前一直以为自己的祖父与父亲便是那忠君爱国之人,这时突然有了颠覆性的发现,倒叫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可以想见,接下来的大武朝,举国动荡民不聊生的场景……
“祖父,父亲……”寒季杳忍不住出声。
寒老爷子和寒凌齐齐将目光落于寒季杳身上,他们眼中透出的凝重与冷漠叫寒季杳有一刹那的陌生。
“季杳,从前你不喜拘束,为父想着让你日后做个闲散富贵之人也就足矣,但既然你自己有了想要争取之意,这样的事,你还是尽早习惯的好,难道你以为,为父与你祖父这么多年来能在皇上的威逼之下撑起寒家,会是一味软弱仁慈之人?”寒凌淡淡地道,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叫寒季杳打个了寒噤。
寒季杳从没经历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会有些茫然无措也是正常的,可在听完寒凌的话之后,想起他争取成为那个“人选”的初衷,他又生生将心里涌起的那点子悲悯之意尽数压下。
无论如何,他都要达成目的,否则,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争取不到,再谈对旁人的怜悯,那不就是个笑话吗?
想到这些,寒季杳紧紧握了握拳头,垂下头掩去眼中的光芒,低声道:“是,父亲。”
凤止歌扫了寒季杳一眼,便不再去管他。
寒家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而赵天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下心里对寒家的猜忌,可以说寒家根本就没有退路,若是不能前进一步,那便只有举族皆亡。
所以,寒老爷子这些年明明发现了有地方官员勾结朝中重臣盗卖蜜糖,他也没有揭发出来,而是默默的在旁看着,还不惜从寒青颜那里拿了凤仪轩这些年的盈利来收购那些流出来的官粮。
如今,借着江南等地大旱带来的契机,再谋得寒家更进一步的可能。
至于那个人选。既然父亲与哥哥觉得寒季杳合适,她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只不过……
想到方才寒季杳的视线偶尔落在她身上时那怪异的感觉,凤止歌一双细致的眉微微一拧,随即又松开。
如果寒季杳以为他只要爬到高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么她也不吝告诉他,他有多么天真。
这个念头只在凤止歌心里一闪,随即便被她抛到了脑后。
又与寒老爷子和寒凌商量了一些事。凤止歌才和萧靖北一起告辞。寒凌亲自起身送两人。
行至小院门口,凤止歌抬起头仰望那两棵已经长得非常粗壮的杏树,却不料发间斜插着的那支碧玉簪蓦地落于地上断成了两截。一头青丝亦因此而散落下来,随着随后吹来的阵阵微风而飞扬。
这个变故显然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凤止歌将那碧玉簪捡了起来,雪白的掌心上印着两截碧色,虽让人看了觉得清爽。但无疑那簪子是没法再用了。
将一把青丝拢在一起,凤止歌正准备撕下一块袖边将头发应付着绑起来。却见一旁相送的寒凌突然自袖中拿出一把颜色各异的发带来,然后上前几步,来到凤止歌身边。
“妹妹,就让为兄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