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是被指了个婚而已,怎么就需要向这么多人解释自己到底对这桩婚事有什么样的想法?
拦在凤止歌所乘的马车前不肯让路的,正是寒季杳。
也许是因为当初是她亲手将寒季杳从苏七手里救下来的,凤止歌对这个侄儿其实还是有几分亲近的。
不过,她与寒老爷子相认之后,虽然多了个寒氏女的身份,但到底她如今只有十五岁,哪怕寒季杳是她名义上的侄儿。也不得不避嫌着些。
是以,自从寒老爷子的寿宴之后,她倒是很少与寒季杳见面。
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四周,为免被旁人看了传出什么不好听的闲话。凤止歌便领着耍赖不肯让开的寒季杳进了旁边一家茶楼,又要了间清静雅致的茶舍。
“说吧,你特意拦着姑姑的马车意欲为何?”凤止歌问。
对着寒季杳自称一句“姑姑”,凤止歌是半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当年与寒凌本就是嫡亲的兄妹,哪怕她如今换了个身份。但这并不能改变寒凌是她兄长的事实。
既是如此,兄长的儿子,自然便该称她为姑姑。
凤止歌说得自然,听到那声“姑姑”,寒季杳却忍不住心中一抽。
若不是母亲执意拦着,也许根本就等不到祖父认她作女儿,她便会先成为自己的妻子,这其中的落差,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寒季杳也始终放不下。
寒老爷子的寿宴之后。寒家上下都真的将凤止歌当作了府里的小姐对待,便是寒季杳的两个兄长,每每见了凤止歌,也都要先恭敬道一句“姑姑”,唯有寒季杳,自在寿宴上咬着牙唤了那么一声,再之后却再没从他嘴里蹦出过这两个字来。
“你知不知道,当初,流言传得最盛的时候,我其实真的有向母亲提过。要去威远侯府提亲?”几经忍耐都没能将胸中那不吐不快的情绪给按捺下来,寒季杳终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凤止歌抬眼,一双凤眸微微向上扬起,看在寒季杳眼中。无端便多了几分叫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威严。
“我知道。”凤止歌道。
这件事还是寒夫人亲口告诉她的。
寒夫人也恢道实情,若是在与寒家相认之后与寒季杳走得近,叫寒季杳更无法放下心里的执念,只怕将来还要酿出祸事来。
凤止歌在认亲之后会与寒季杳拉开距离,除了避嫌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此事。
寒季杳一怔。
他向寒夫人提起要往威远侯府提亲一事。也只有他与寒夫人知道。
他相信,在拒绝了他以后,母亲不会再向其他提及此事。
他本以为,在此之后,母亲一定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以防这件事被外人知道了传出难听话来,却不想,母亲尽早早的便将这件事告之了凤止歌。
随即,他眼中又是一亮,有些急切地道:“那,你之所以待我如此冷淡,是因为母亲的态度?”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没等寒季杳往深处想,便听凤止歌淡声道:“你应该知道,既然我已经成了寒家的女儿,就算嫂嫂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我,哪怕只是出于避嫌,我也会对你疏远,这并非是因为嫂嫂对我说了些什么。”
寒季杳闻言心里便是一凉。
身为寒家嫡枝嫡子,在上面两个哥哥都成亲生子之后,他便成了那些想嫁进寒家的女子眼中的肥肉,这满京城只怕至少有一半的适龄女子想要嫁入寒家,可寒季杳的视线却从未在她们身上停留过。
他本想,再逍遥个几年,再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个门当户对的温柔女子为妻,一辈子也许就这样过去了。
却不想,他会在那个巷子里遇上凤止歌伸出来的援手。
初时,寒季杳并不知道那帮了自己的少女是何身份,所以在京城有流言寒夫人有意为他聘威远侯府嫡长女为妻时,他心里是极其不愿的。
直到,他偶然知道了,原来威远侯府嫡长女,便是上次救了他的少女。
得知这一点,寒季杳心里其实很是兴奋,那时的他只觉,如此有趣的姑娘若是真成了他的妻子,将来的生活必定再也不会无聊。
是以,他到寒夫人那里提及要去威远侯府提亲。
他没想到的是,寒夫人居然会断然拒绝。
人总是有逆反心理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也许那时的寒季杳心里还并未将凤止歌看得那般重,但在寒夫人的坚决反对之后。凤止歌在他心里的分量反而愈见加深起来。
寒季杳曾想过无数个寒夫人拒绝这件事的理由,但他唯独没想到的,是自己想要娶来做妻子的姑娘,有一天居然会成为他的姑姑!
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所以。也才有了他今天拦在凤止歌的马车前耍赖之举。
若是早知道凤止歌的答案会是这样,寒季杳也许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凤止歌所言,便如一支冰冷的利箭般,自他心里穿透而过,让他觉得心里一阵空洞洞的疼。
身为寒家备受瞩目的幺子。寒季杳从没有过这般感觉。
凤止歌无视寒季杳面上的恍惚,她站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寒季杳,“生于寒家,想必你也不希望寒家的荣耀在你身上沾上污点,我会当作今天从来没有见过你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自打指婚的旨意下来之后,凤止歌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着类似的对话,若说慕轻晚与寒老爷子那里,她还能静下心来与他们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