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兰在泪水中,讲述完毕了她的那个噩梦之后,李兰冰怔怔地好久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她才终于吐出两个字:“恶魔!”
冰兰在她怀中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什么话都说不出。
李兰冰轻轻抚了抚冰兰的长发,轻声说:“都过去了,小兰兰,都过去了了。不过……自从姐姐姐夫出事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你。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呢?”
冰兰轻声说:“我……我在一个姓欧阳的警察家里住了一年。其实他不是警察,至少不是普通警察。你……你知道特监局么?”
“特监局?特别监察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姐姐姐夫会被判处死刑,这是必须通过特监局许可的。如果没有特监局允许,整个联盟没人有权判处任何人死刑的。”李兰冰皱了皱眉,“不过……你说的姓欧阳的人,我倒是知道。姐夫有个朋友,叫欧阳羽的,就是特监局的人。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这个欧阳羽一力反对判处死刑,可是他的意见最终被驳回了。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我听说,他在处理一件好像蛮复杂的案件的时候,意外死亡了。”
冰兰想了想,说:“你说的这些,我隐隐约约知道一些。不过,当初我的确被他带回家了。不过,后面的事情就比较……比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冰兰有些尴尬,“你可以设想一下,一个11岁的女孩,先不考虑她的性格、背景,单单说这个正在身体发育的年纪里,和一个单身汉住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李兰冰想了想。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如果他是个坏蛋,你估计早被他给吃了。如果他是个好人,再符合一般状况下的单身汉的一切特点的话,那你们的生活一定是一团糟。”
冰兰有些羞涩,也有些怀念地笑了笑,轻声说:“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我吓坏了。你知道么?我之前的记忆中的主题,就是怎么延续我的生命,怎么让我活下去。结果。妈妈好像就把女孩子应有的生理问题统统忘掉了,基本没告诉过我什么。当我面对……面对那么多血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的病复发了。我就要死了。甚至我还拿着满是血的裤子,去向他求助……”
说着,她双手将自己的脸庞捂得严严实实,闷闷地笑着。
李兰冰早就笑成一团,喘息着问:“那……那他怎么说?”
冰兰仍是闷闷笑着。不说话。
李兰冰笑着问:“他一定也吓坏了,是不是?”
冰兰闷闷地说:“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尽力给我解释,却总是解释不清。当时我很害怕,真的以为我就要死了。结果他把我锁在屋里。自己跑到外面,买了一大堆生理书给我看。后来,他到孤儿院看我的时候。还跟我提起过他当时去买那些女性生理书的时候,售货员看他的眼神到底有多怪异……”
李兰冰想象了一下,笑着说:“他一定很尴尬……”
忽然,她反应过来:“孤儿院?你说孤儿院?”
冰兰不笑了,轻声说:“是。孤儿院。在他家里住了一年之后,他就把我送进了孤儿院。然后。我在孤儿院生活了6年。”
李兰冰低头想了想:“到你18岁,是不是?”
冰兰轻声说:“是的,到我18岁。不过,不是在同一所孤儿院,在这六年来,我总共住过14所孤儿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一个孤儿院待一段时间,很快,还没等我适应,就换一所。我只是在第一个孤儿院待过半年多一点,然后就开始了……不断地,不断地更换孤儿院的生活。最短的一次,我在一所孤儿院里,仅仅生活了不到一个月。一直到我16岁的时候,他没再出现过,我在我的第14所孤儿院中,从16岁直到18岁,就再也没有换过。”
说着,她低下头,声音略略有些沙哑:“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他死了,在我16岁时候就死了。当时我懵了,彻底懵了,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整整一星期都没有出门。虽然,我曾经以为,他把我抛弃了,不要我了,还因此恨过他。可是,无论怎么说,除了已经不在了的爸爸妈妈,还有早早就离开了我们的你之外,他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抬头望了望李兰冰:“在我6岁的时候,你就离开了。从此之后直到现在,我都从没有见过你。说实话,我几乎不记得你了。可是现在看来,你好像从来没有离我太遥远。这些事情,你似乎比我要清楚得多……”
李兰冰轻声说:“那都是后来我调查出来的。其实,我是在你8岁的时候,也就是我11岁的时候离开家的。你6岁的时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长期住在医院。其实我在那两年经常跟着姐姐姐夫,一起去看你。只是大多数时候,你都在睡。”
冰兰轻声说:“是啊,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或者确切说,是在昏迷中度过的。即使醒着,我的神智也不太清楚。”
李兰冰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在你8岁,我11岁时候,我被绑架了。可是姐姐姐夫交了赎金之后,他们得到的消息,却是我被撕票了。其实,绑匪把我扔进了一条河,可是我很幸运的没有死,而是被一个单身妈妈收养了。后来,那个单身妈妈,还有她的女儿,一个比你还要小一些的女孩子,还有我,组成了一个别样的三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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