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到了三月初二,冯府可是极热闹的。
冯龙娶的自然是英莲身边的海棠,曹天来娶的是李庄主家的三姑娘李盼儿,冯贵和张福生两个娶了冯母房里的喜儿和乐儿。
原本下人的婚事也就简单,一袭嫁衣一顶轿子抬回各家院里也就是了。然这次四对新人一起,长辈又是府里的老人,自然比平日里隆重些,在院子里共同摆了酒席,关了门也未请外人来,倒是痛痛快快喝了顿喜酒。
彼时,英莲因海棠出嫁,心中十分不舍,送她上花轿时两人都依依不舍,拉着手直掉眼泪。最后眼见花轿在唢呐炮竹声里被抬走,英莲竟难受得心如针刺,忍不住伏在冯渊怀里哭了,冯渊竟是哄她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只笑道:“明日就能见了,怎生跟嫁女儿一般?”
英莲听得面上一红,直推了他一把道:“这个时候你还拿我取笑?你可要多叮嘱冯龙,若他欺负海棠,我定不饶的!”
冯渊忙道:“还用你说,冯龙见你护海棠的样儿怕也是不敢的。放心吧,他二人都是好的,定能和和美美,你就别瞎操心了。”
听他如此说,英莲虽在怀里点了头,到底还是有些伤怀的。因是府里四个得力的下人共同娶亲,英莲也不敢在海棠的妆奁上太下功夫,她带走的那箱东西略值钱些的也便是平日里英莲送她的几件首饰罢了。好在最后冯渊出面赏了她一套银饰头面并十二件四时衣裳,才显得体面些。
酒席上几对新人一同拜了冯母,后又请出了冯渊和英莲来拜,最后才轮到各自的高堂,如此吹吹打打,嘻嘻笑笑着才送进洞房去了。
英莲不胜酒力,喝了几杯便已经面有浮红,冯渊想着稍后各家定还要来敬酒,恐她吃不消,酒席吃了不到一半便借故领她回房去了。
彼时英莲确是喝多了,头晕得很,冯渊让秋嬷嬷煮了醒酒汤,亲自喂她喝下,又喊了春儿打了热水进来,春儿本想上前服侍,不想被冯渊屏退了,最后自己上去拧了热毛巾,细细替她擦脸。
然英莲晕乎乎的,躺在床上却不比平时乖巧,扭着脖子躲着那热热的东西,还伸手在冯渊胳膊上打了一下,喊了一句:“坏人,拿走!”
冯渊哭笑不得,平日里他看得紧,从没让她喝醉过,今日海棠成亲,她着实高兴得很,开始时才没有拦着。现在想来,当真后悔得紧!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冯渊一面哄她,将她两只捣乱的小手握住,摊开手掌,也给她擦干净了,嘴上笑得愈发无奈,“你这家伙沾酒就醉,下回看我还给不给你喝?”
不想这时,一直闭着的眼睛却倏忽睁了,冯渊也怔住了,两人定定看了片刻,英莲忽咧嘴笑了,伸手勾了冯渊的脖子,下一瞬便欠起身子,在冯渊嘴上狠狠亲了一口,完了还意犹未尽道:“还是我家阿渊长得最俊了!”
冯渊忽觉得心头被热火烫了一下,暖呼呼的,看着怀里的小人重闭眼睡去,竟是动也不敢动。许久,见她睡熟了,才小心替她拖了衣裳,盖了被子,却是舍不得离去,只静静看她,见她微张着嘴,两瓣粉唇竟还随着呼吸微微翕动,下腹不禁一阵紧绷。
他不敢久留,忙在她额上啄了一下,便起身松了帐幔,去外间洗漱。关门时,仍是放心不下地朝帷幔处瞟了一眼,面上苦笑,早知现下要忍得如此辛苦,竟不如晚些再将她娶在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