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于申时开始,着众后妃、各王公贵胄于乾清宫阖宫宴饮。兰芷打扮得亦是中规中矩,只一支从未摘下的玉兰花簪子点缀,显得几分灵气。她的位分不高,按照历朝历代不知道要被安排到如何后面,而本朝无高位后妃,除了皇后和云嫔淳嫔,便是一大干贵人以及常在答应,她反而坐在了前头惹眼的位置。

众亲王携着家眷也陆陆续续来了。先帝宗祠繁衍茂盛,共九子十女,虽然有好几位早殇,却还算是枝繁叶茂。除却远嫁的几位公主,都到场庆贺了。

当今咸丰皇帝排序位第四,而由着前三子早殇,奕?乃是名副其实的长子。而五子奕?过继给??n淄趺噔?谇淄酢a?愚仍d被封为恭亲王,七子奕?为醇亲王。皇八子奕?时为端郡王皇九子奕?实为敬郡王,八子九子年幼,还未成家,就连六子奕?七子奕?也未有立嫡福晋。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兰芷摸不着头脑,那些穿着华贵的人们觥筹交错,笑意涔涔,可是她却无心思去看去听,只坐着发呆,静候帝后。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小太监尖细的嗓音从远处传来,一遍高过一遍,在乾清宫内外回响,这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变得恭谨起来,众人起身侧位,低低俯身下拜。待到帝后入内,忙齐声下拜道:“臣等(臣妾)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奕?不紧不慢摆手道:“平身。”

“谢皇上。”又是恭敬的起身。

奕?率先落座,皇后于一侧缓缓敛衽,只听他道:“方才朕与皇后从坤宁宫出来,听小安子说众卿早已经往乾清宫来了,一路过来,确实热闹。”

皇后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是难得的家宴,好容易才齐聚一堂。”

奕?笑着颔首,看着底下众人,只道:“都落座吧,大家自由一点,今晚不论君臣,六弟七弟,朕要和你们一醉方休。”

弈?听了,忙道:“皇兄开口,臣弟自然谨遵圣意。六哥你说呢?哈哈!”

弈?的心思却不在,见弈?用肘子撞了撞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忙笑道:“自然自然。”

兰芷这才缓缓抬眸,目之所及,满眼具是惊愕极品保镖。这个六王爷和七王爷,不是当年的六贝勒七贝勒吗?虽知道是皇亲贵胄,却不想竟然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兄弟,而这个奕?…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手不自觉地抚上发髻的玉兰簪子。这个世界…竟然这样小…

奕?自然没有发觉人群中的兰芷,只笑对这皇帝,恭恭敬敬,丝毫不敢逾越。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皇兄对自己的芥蒂,当年他是唯一可以争夺太子之位的对手,纵然是一母所养(所养,并非同母所生,奕?的生母为全妃),却难磨灭隔阂,自有鸿沟。他深深知道他的皇兄,因为他,故而迟迟不肯尊他的额娘为皇太后,母子感情也逐渐疏离。

奕?见弈?的心思不在,问道:“六弟怎么心不在焉的?”

弈?这才缓过神来,拱手道:“皇兄,臣弟四下环顾,未见额娘,这才恍了心神。”

奕?听后只道:“太妃早先说身子不适,朕就准了她安心静养,这才没来。既然你惦记,得空去太妃那走走吧,也替朕多进一些孝道。”

弈?心里虽然不放心,却也未曾表露半分,只拱手,道:“皇兄说的是。”

他缓缓收了目光,这才注意到人群中的兰芷,他瞬时失色,但于人前,却未露声色,敛了眼底的惊愕,只低下了头去,面色保持着淡淡得体的笑容。

兰芷苦涩一笑,你为人臣,我为人妇,纵然近在眼前,却是海角天涯的距离。便也只能自顾了。

而那头众人熙熙攘攘,相熟的嬉笑成群。这边后妃之间却永不休止地战斗着。

云嫔冷冷看着英贵人,只道:“哟,大冷天的英贵人穿的这样少,打扮得如此俏丽,倒是让咱们都刮目相看呢,只可惜皇上的心思在众位王爷那里,倒是没有瞥过咱们一眼,贵人这番苦心,可是要白费了。”

浣纱听其讥讽,自然心有不甘,只道:“这女为悦己者容,自古便是。瞧着云嫔娘娘这一身也是悉心打扮的,可不也是辜负?”

“你!”云嫔微微咬唇,姣好的面容因为点点怒意而扭曲,丽贵人见状,只淡淡一笑,接过话茬:“这皇后娘娘穿的,也没有英贵人的华贵,听说您这玉饶蚕丝可不是寻常能得的,这排场,不说我们,倒是盖过了皇后了。”

“混话!皇后也容你们在背后瞎说。”

许是她的声音有些大了,加上帝后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奕?似有耳闻,只骤然出声,此声一出,倒是吓得丽贵人花容失色,而后才平复了几分,复展颜道:“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可不是说皇后娘娘,只是英贵人这身衣服实在好看,臣妾看着,竟然连皇后娘娘的衣服也不如英贵人的华贵。”

奕?听后不置可否,只淡淡扫了浣纱一眼,而后才道:“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还穿的这样薄?不怕冻着身子吗?”

浣纱忙起身,逶迤行礼,柔柔言:“臣妾这身衣裳虽然看着轻巧,却也保暖。”

“恩?”奕?一笑,只道:“后妃们各个都是这样爱美,大冬天的都穿的单薄,若真的有既轻盈又保暖的料子做衣裳,这寒冬腊月也如春暖之季一般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好料子,让内务府多去备下一些。”

云嫔一笑,娇柔道:“皇上不似我们女儿家,一天到晚研究这些穿衣打扮的自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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