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在上首静静的坐着,氤氲的热气从茶碗里冒出来,令她的脸淡淡的似是蒙了一层雾一般。
“你长大了,儿大不由娘。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想要报了老刘家养你的恩。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能理解你,却不赞成你这么做。再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早在当初我已经跟你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我也劝不了你,你自己想好了就行了。只希望你好自为之,更不要为此耽搁了学业,让我对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没个交待。”
曾尚才红着眼睛给曾氏磕了三个头,这才低着头匆匆去了。
锦华早得了消息躲在房中不出来,两人竟连面都没照。
曾尚才走后,曾氏就在自己屋里大哭了一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吓得锦华巴巴的守了她一晚上,生怕她把自己折腾出个毛病来。
曾氏早被自己闺女和侄子的婚事给折腾的没脾气了,所以大哭了一场,发泄了一番之后,第二天起来,倒是照常的过日子,只是对这桩婚事三缄其口,一个字都不提。
如此,大房锦凤与曾家的婚事便紧锣密鼓的操办起来,很快的就合了八字,换了庚帖,过了小定,据说明年年初大定之后很快就会成亲。
锦华和母亲不去理会那边的事,只扳着手指头一天天的盼着。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之前,终于把二爷一行给盼回来了。
看着父亲从车上下来,锦华急切的先去打量父亲的神色,依然是温润的眉眼,只见行路的疲惫,总的来看脸色还好。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平安归来了!
锦华强忍住冲上鼻头的酸气,低着头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令人奇怪的是,那一惯得瑟的李茂林却没跟着来,送二爷回来的李家下人告诉曾氏,“大爷本是想亲自把刘爷送回来的,可在城门口就被老爷派来的人直接叫回家去了,可能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只让小的代他向夫人告个罪!”
怪罪什么啊。曾氏忙让赵叔拿了不少散碎银子,很是大手笔的打赏了送二爷回来的李家的两个仆役。她已经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一连声的道谢。
这边锦华扶着爹往院子里走,二爷走了几步,胸口却又迸出一连串的咳嗽来。
锦华的心便是一沉,扶着父亲的手臂都忍不住抖了起来,紧张的追问,“爹,那王御医没给开方子么?怎么现在仍然咳得这样厉害啊!”
等二爷进了屋喝了些热水缓过劲来,这才摆手道,“方子已经用过了,就是王大夫开的,到现在算是吃了有半个月了吧,感觉挺有用的。”
锦华却一脸的失望,“您怎么还说管用?听着咳嗽的比以前还厉害呢!”曾氏送完了人进来,也忙着去给二爷捶背,也是一脸的担心。
二爷不赞同的摆摆手,却又说不出话来,又咳了几声才定了下来,喘着道,“你小孩子家根本不懂,可别乱说话!这病在我自己身上,我能不清楚么?!自从用了王大夫的方子,咳嗽虽然看起来比以前更重了,其实胸口却不像以前那样憋闷了,感觉越把痰咳出来,心里反而更舒服呢!”
万幸万幸!锦华刚才实实被父亲吓了一跳,这心还蹦蹦的跳呢,现在总算是放了心。阿弥陀佛,也不奢望这一趟求医能立竿见影,药到病除,只要缓缓见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