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听了二爷这番谦让的话却把脸一崩,不悦道,“您这话就错了,我跟您一见如故,算起来那也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如今您病了,又是从我们柜上送回家来的,我于情于理,都得来看望看望。怎么,您这是嫌弃了不成?如果真是嫌弃了,等我走了直接扔了便是。”
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自己还能说什么?二爷不知道说什么好,曾氏也有点无可奈何。
锦华后脚也跟着进来,她可不放心这人在这里胡说八道,闻言便道,“大表叔也太客气了!我爹虽然是您的远房表哥,可也不过是您十几年的老伙计而已,怎么值得您如次纡尊降贵呢!”
他刚才称呼起来就避重就轻的,显然是有意为之,锦华偏偏就把这层关系给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既是来了外男,赵嫂子就站在屋里伺候,赵铁柱也守在门外,自家的人手倒是挺足的,倒也不必怕他。
“你这丫头就是牙尖嘴利。我这回是为什么来的你不知道么,还跟我在这里装糊涂!”那人乜斜着看过来,眉梢高高的挑着,居然一副自然而然、亲呢的口气,活像两个人在打情骂俏一般。
谁跟你装糊涂啊!
这人自说自话,只气的刘锦华脸都涨红了,恨不能一下子撕了他的那张破嘴,我跟你很熟么?!
刘锦华张嘴就要顶回去,曾氏却瞪了她一眼,转脸朝着李茂林平平板板的道,“李少爷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您先坐下用茶吧。”
曾氏息事宁人,想把刚才的事混弄过去,有人却还偏偏不答应呢,“锦华已经及笄了吧。可不算是小孩子了啊。”这人处处意有所指,让人想不明白都难。
曾氏闻言就没法装糊涂了,把脸一肃,不悦的问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李少爷不放把话说明白些。”
“好,夫人也是痛快人!”李茂林忽然收起了他那嬉皮笑脸的做派,猛地一抖袍子的下摆,双手抱拳施礼,一脸的郑重道。“我李茂林今儿个也就厚颜自己开了这个口了,我确实想求娶令爱为妻,还望二爷与夫人能恩准。”
曾氏做梦也想不到事情峰回路转。居然成了这个样子,顿时愣在了那里,“你是说,明媒正娶我们锦华为正室?”一向都从容沉静的二奶奶也惊讶的以至于失态了。
李茂林似是很满意曾氏的表现,得意的咧开嘴笑了笑。点头道,“正是。”
李家虽然是商户,可在这偏僻的小县城,那也算的是实打实的大户人家,不是刘家这种小门小户能攀得上的。即使刘家现在没分家,依着台子镇的那些家底。要嫁入李家那也算是高攀,何况现在呢。
曾氏心里又是惊,又是喜。又是忧,回头却见女儿一脸寒霜,毫无喜悦可言,心里暗暗奇怪,觉得女儿有点反应过度。又怕双方闹得太僵。只好先用个拖延之法,转头对李茂林道。“还望李少爷能给我们些时间,我跟外子商量商量再定。”
其实哪里是要跟丈夫两个人商量,无非是需要说动锦华而已。就是说不动女儿,要拒了这亲事,也得徐徐图之啊,要不然岂不是打了李家的脸面,自己家有怎能得了好呢?
旁边的二爷觑着女儿的脸色,也忙点头。
锦华却气的肺都炸了,尤其是很气愤母亲和父亲暧昧不明的态度,好歹忍住了怒火,没当场发作出来,只是沉着脸愤愤的转身奔出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难听的话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说,掉个脸色总行吧?反正我得表明我的态度,我不愿意!也省的他们自作主张,越过了自己就把婚给定了。
锦华嫌弃一墙之隔的那个人,索性把门和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眼不见心不烦,独自在大热天闷在屋里枯坐。
心里急速的想着主意,怎么把这麻烦打发了,谁知越着急便越想不出办法来。她揪断了自己好几根的头发,脑袋急得轰轰直响,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出一层,依然毫无头绪。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然响起了那个可恶的声音,竟然就紧贴在了窗根儿底下,“喂,咱俩能谈一谈么?”好像还带着笑意。
难道是刚才与爹娘言谈甚欢?这可不行!
锦华原本心里有气,不想理他,又觉得他隔着窗在外头唧唧歪歪的,让人看了实在不像个样子。当断则断,不断则乱,还是猛地推开门到了院子里,索性大大方方的跟他谈一谈。
李茂林见她出来,便笑着歪着头打量她,上上下下的看。
虽然不过是普通的衣着,普通的长相,可是,这姑娘长的可真白啊,乌黑的头发被汗水湿透了,一绺一绺的贴在她白生生的脸上,一双乌黑的愤怒的眸子恨恨的盯着他,显得格外的有生气。
他的手指动了一动,很想去挑起她耳边紧贴在脸上的那一绺头发。
锦华只觉得他的眼光不怀好意,又被他看的身上在大热的天里也觉得凉飕飕的,不由得便想起那个混乱的元宵夜那种陌生的触感。。。
她压下心里的厌恶与憋闷,忍着气低声开口道,“不知大表叔有何见教?”
听了她的称呼,李茂林微微的皱了一下眉,脸也跟着沉了下来,同样压低了声音冷哼了一声,“大表叔?我记得刘三小姐上一次可不是这么叫的!”
上一次?锦华的脸不由得白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李茂林见她终于露出了应有的惊慌之色,又冷哼一声,“刘小姐果然不是一般女儿家,前番已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