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一个愣怔,有些不确定张峦的意思,可是在他持久的诚挚目光中,他动了,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张峦面前。
伸出一只手,将身前神情忐忑的朱祐樘一把搂进怀里,张峦轻声说道,“好孩子,峦叔在这里呢,想哭就哭吧!”
心头逐渐泛起的冰冷,被这一句温暖的话,轻易的消融,湿了他的心,忆及刚刚失去的云姨和失而复得的瑗姐姐,朱祐樘悲喜交加,默默地落着泪,看的张峦心疼不已。
抬眼望去,金氏正温柔的笑着,张峦泪雨滂沱,“娘子,你是看到瑗瑗回来了,才含笑离去的么?”
放声的痛哭,渐渐转为呜咽,到最后化作了无声地流泪,孙大娘将染血的棉被重新换下之后,看向默默流泪的几人。
“唉,阿峦,将两个小子交给我吧,我在对面看着他们。”
张峦闻言,看向怀中的两个幼子,已经哭累了的两个小人儿,竟然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
将脸颊上的泪水擦去,张瑗无言的抱起身边的延龄,朱祐樘则抱起另一边的鹤龄,跟着孙大娘来到对面房间,看着两个小人睡下,才重新返回。
默默地在床上坐定,张瑗看着父亲将含笑的母亲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随即望着她。
“瑗瑗,这么长的时间,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看着身形削瘦,双眼通红的女儿,张峦心疼的问道。
再一次擦去脸上的泪水,张瑗看了眼床上的娘亲,又看了看父亲和身侧的朱祐樘,已经哭的沙哑的嗓音,缓缓回答。
“那夜我去请大夫,就在将要到家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我就转头,谁知道”
断断续续的讲完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遭遇,张瑗看着父亲颤抖着双手,覆上了她的发顶,轻轻摩挲着,颤声说道。
“瑗瑗受苦了,受苦了”
而身边的朱祐樘则是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眼中愤怒的能喷出火来。
那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要不是瑗姐姐机警,只怕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想到此,朱祐樘后怕不已,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张峦越听,心就越痛,他乖巧可爱的女儿,到底是遭了多少的罪,才能够重新回到家啊!
将张瑗紧紧的抱在怀中,张峦柔声道,“瑗瑗不怕,不怕哦,已经回到家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了!”
默默地点了点头,呼吸着被父亲包围着的安定气息,积攒了多日的疲倦,加之刚才的心神震荡,张瑗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了父亲的怀抱中。
目视着张峦将昏倒的张瑗抱在怀中,朱祐樘强子压抑着心中的伤痛,走出院门,轻唤了一声,“黄览何在?”
一个机灵瘦小的身子立即从暗影中出来,立在朱祐樘面前,躬身行礼,“少爷有何吩咐?”
“想必刘大人应该接到张家小姐归来的消息了,明天一早,趁着他上朝前,告诉他吾的意思,他如果需要问什么话,让他半月之后再来,至于那个贼人,让他依律处置,绝不轻饶,明白了么?”
虽然诧异太子殿下这般严重的口吻,黄览却没有多问,颔首领命之后,转入阴影处,一声唿哨过后,大地重新归于宁静。
站在院门口,朱祐樘望着东方天际的微光,修眉紧蹙,神情坚毅,“云姨,你放心,峦叔他们,日后由我来保护,还有那些伤害瑗姐姐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