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12-13
夏完淳百无聊赖地躺地床上,他刚想翻腾一下身子,身旁一直在细心照顾的妻子钱秦篆听到响动,便关切地望着他,道:“夫君,你肩上的箭伤尚未全愈,切切不可震动了创口。”
夏完淳望着神色憔悴的妻子一眼,只得央求道:“娘子,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为夫可要发霉了。”
钱秦篆皱着柳眉望了夏完淳一下,道:“那就在园子里走走吧。”
说罢,她扶着夏完淳下了床,来到屋外。
自从在吴淞城头替高旭挡了一箭之后,夏完淳的忠勇之举顿时传遍了全军。在他受伤后,高旭亲自包扎处理他的创伤,并且安排他到崇明高老庄养伤。对于夏完淳,高旭是极为重视,在高老庄的内城中专门腾出了一具僻静的房居,安置夏完淳以及他的家人。
钱秦篆的娘家是嘉善钱氏。在月初,尼堪屠了嘉善之后,钱氏全族尽灭。清军进攻华亭县时,夏完淳当时还在嘉定之中,其父夏允彝投水殉节。后来,夏完淳把他的家人全部接到崇明避祸,自己则是投身反抗满清的同盟军,作了高旭的勤务亲兵。
夏完淳不光自己有着江南神童之誉,他的俩个姐妹也有富有诗才,其姐夏淑吉是颇有文名的女诗人,号荆隐,其妹夏惠吉号兰隐,夏完淳号小隐,三兄妹素有“空谷三隐”之称。除了姐妹,夏完淳还有表妹盛蕴贞,与夏淑吉一样是嘉定侯氏的媳妇,如今她们夫婿皆亡,俩人都是未亡人修真就听收音机。
闻名江南三地的三个望族,嘉定的候氏,嘉善的钱氏,华亭的夏氏,这三家都有着姻亲,但随着嘉定、嘉善被清兵屠城之后,候、钱两氏几乎全族殆尽。而夏氏也只幸存夏完淳这个男丁。所以,流落到崇明的华亭夏氏,除了夏完淳之外,其余几乎皆是幸存的女眷。
自从高旭在高老庄内开始兴力新学,招聘教谕之后,整日无所事事的盛蕴贞见到教谕那优厚的待遇,竟然分外眼馋,嚷着要去应聘。说起来,清兵荼毒江南,夏氏的家财毁于一旦,如今在崇明,虽然有高氏的照应,对于像盛蕴贞这样心高气傲而又自负文才的女子来说,只是觉得寄人篱下。而且以后的生计光是依靠夏完淳的军饷度日,肯定极为窘迫。
“你想去应聘教谕?!”
当时躺在病床上的夏完淳听了盛蕴贞的话,顿时忍俊不禁地笑道:“你想做教书先生?”
盛蕴贞扬眉道:“怎么,不行么?东汉有班昭,大明有我盛蕴贞。”
那个班昭是史上第一个收徒授业的女教师。班昭的父亲班彪、兄长班固毕生致力于整理西汉历史,编写《汉书》,但未能完成而先后去世。班昭继承父兄遗业,最后完成此历史巨著。许多公卿大臣常向她求教,汉和帝多次召她入宫“令皇后、诸贵人师事,号曰‘大家’”。
夏完淳皱着眉道:“你当真想抛头露面去当教谕?死了这条心吧,这个肯定是不行的。再说学生都是男的,男女之大防,你就不顾么?”
盛蕴贞冷哼了一声,道:“你们男人就是小瞧我们女子。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实在是欺人太甚。为什么女人不能读书?不行,既然那高大少标榜新学,女子与男人应该同样有读书的机会。对,我去找那高大少爷去,要他办女学,让那些女童入学,这样,我们就能作女学的教谕了。”
盛蕴贞说罢,便风风火火地拉着夏氏二姐妹向高老庄西庄的公塾临时训导处应聘去了。夏淑吉其实是不愿跟着盛蕴贞去发疯的,但盛蕴贞却是如此道:“姐姐,我们长久这般闲着也不是办法,总要找一门生计。要么去东庄做那些纺织作坊里的女工,要么去西庄做教谕,你选哪一样?”
夏淑吉有点发蒙地道:“这能行么?”
盛蕴贞只是嘻嘻笑道:“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当夏完淳见着盛蕴贞拉着自己的姐妹夺门而出去胡闹,他有伤在身,无法阻止,只得苦笑着对妻子道:“你瞧,常言道,三个女子一场戏,倒真是应了。只希望不要惹恼了督帅。”
钱秦篆宽慰地笑道:“夫君,你就随她们去闹吧。整天闷在屋里,实在是为难她们了。”
整个上午的时间,夏完淳都在唉声叹气,一想起要是让她们闹出什么风波来,他以后怎么在人前抬得起头来?
那知到了中午时分,只见她们三人春风满面地进入屋内,夏完淳发愣之余,忙问其故,只听盛蕴贞嘻嘻笑道:“那高大少说了,女子能顶半边天,他决定办女学,让庄内的女童也上蒙学,我们三姐妹以后就是女学的教谕了啦。”
办女学?实在是闻所未闻啊。夏完淳不由得呻吟一声,这督帅怎么由着她们去胡闹?
在夏完淳的想法中,肯定是因为自己救了督帅的命,督帅才任着自己的姐妹去胡闹。
夏完淳想罢,捂着肩上的创口起身道:“不行,不能任着你们去胡闹,我去劝劝督帅。”
盛蕴贞见状,顿时咬着牙堵在房门上,大声道:“夏存古,你要是敢砸我们三姐妹的饭碗,今日就跟你拼了!”
夏完淳冷哼一声,道:“蕴贞啊蕴贞,我真是想不通昔日你能写出‘心能同水月,骨自带烟霞’这样的轻灵佳句,今日见你,怎么变得如此俗不可耐?你为了图一份教谕的生计,竟然怂恿督帅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办女学空间传送。实在是……”
盛蕴贞嘿嘿一声,道:“只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