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就是想让她白白等他一场。
下班的时候,他一般很少按时回家,都是跟一帮发小们吃喝完了,再去打打球什么的才回来,有时候星光满天,可是他卧室的灯却是亮着的。
一盏床头灯,不是很明亮但足够他回来时看清屋子里的地板。
“你回来了。”她总会坐起来,在浅淡的床头灯下,用那双略带着倦意的眼睛看着他。
hTtP://92kS/10386/他便会淡淡地嗯上一声。而后边脱着衣服边往洗浴间走。西装会被他胡乱地扔在床上,然后把水流开到最大,也不管那哗哗的声音是否有吵到她,顾自洗他的澡。而等他洗完澡出来时,胡乱扔下的衣服一定被他收了起来,整齐地挂在衣架上。
她会在床上,安静地捧上一本书等着他洗完澡出来,她其实很困了,他看得出来。两只眼睛虽然刻意地撑着,但没有了白天时的澄亮。他只是不声不响地躺下,她便也不再看书,而是安静地躺下,直到他伸手关了床头灯,耳边总是很快就能响起她的鼻息声。
靳齐收回思绪,轻叹了一声,不知道她有没有再发烧。他抬腕看了看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他转身拿了车钥匙向外走去。
林晚晴睡着了,昨夜的药效只持续到清晨,早晨八点开始低热,而后,体温就持续上升,护士给她打了退烧针,又扎上液,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白惠守在林晚晴的病床边上,垂眸沉思,陈光修轻轻叩了叩门,白惠抬头看到,便站了起来。陈光修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束马蹄莲,“晚晴怎么样了?”他低沉温和的声音问。
“她又烧起来了。”白惠的眸中满是担忧。
“晚晴就是太好强了。”陈光修说话的时候,眉宇轻敛,他想起了那日他在街头碰到她的情形,她被人欺负,满脸狼狈。他摇了摇头,深眸凝向床上的女人,她的脸色很白,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伸在被子外面输着液的手腕,看起来脆弱又无力。
可就是这只手,搬动过那些沉重的箱子,就是这样纤瘦的身躯用自己的血汗赚钱,也不肯让她的好朋友帮忙。
陈光修的心理不知是疼惜还是别的什么复杂情愫,他又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鲜花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转身想离开,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靳齐走了进来。
他深黑的西装,神色沉凛,在看到房间里的男人时,眉宇间多了一抹冰冷。
陈光修也看到了他,他本想现在就离开的,但是看到靳齐时,双眼的神色耐人寻味。
“我走了,再见。”陈光修对白惠说。
白惠点头。
陈光修迈步离开。
靳齐的黑眸看了看陈光修的背影,眸光又投向床头那大把的白色马蹄莲上。明明很好看,很洁净的花朵,可是无端地让人厌恶。
他盯了好一会儿。心里有股冲动,想把那花给扔出去。
“靳齐你来做什么呢?如果你是来气晚晴的,你还是走吧,晚晴还想多活两天呢!”白惠无奈地说。
靳齐敛深了眉宇,他一向不爱说话,此刻就更加不说。只把一双眼睛投向床上仍然在睡着的女人。
她好像很累很累,记忆里,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极少生病的,生病了,也不会有这么苍白,这么疲惫。
“她这样下去,会死得更快。”他竟是说了这么一句。
白惠的眼睛刹时就瞪起来了。“靳齐你,你给我滚出去!”白惠气得指着外面喊。
饶是他救过小糖糖的命,她也受不了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自以为是,这样不可理喻。
“白姐!”林晚晴醒了过来,昏昏沉沉中,听见低低的争吵声,此刻又听到白惠愤怒的说话声,便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晚晴”白惠知道是自己吵到了林晚晴,但忙过来扶住她,“你别急啊,没事的。”
“靳齐你,你在做什么?”林晚晴满脸质疑地看着靳齐。
靳齐浓眉一皱,“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你们想得太多。”
林晚晴闭了闭眼,出气儿有些发虚,“我很好,你不用再来看我了。”她费力地对着靳齐摆了摆手。
靳齐的脸颊抽动,眼眸中锐光毕现。他捏了捏手指,他不是来找气,他是来看她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去看儿子。”他说完便是转身向外走去。
“你……”林晚晴无语到家了,一阵惶然将她的心口抓住,“靳齐你……”
“放心吧,我不会不让他再见你。”他说完便扭身大步走了。
林晚晴浑身无力地瘫在了床上,冷汗涔涔地湿了一身。
真是冤孽!
白惠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靳齐大步出了医院,开着车子飞似的行驶在马路上。
他一腔好心去看她的,怎么那些人就都把他当做野狗豺狼?他真的有那么可恶吗?
靳齐越想越别扭,越想越窝火,一踩油门,车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一般。红灯处嗖的就过去了。
背后警笛声声,警察追了上来,他才似醒过神来一般,交过罚款,被交警批了一顿之后,潜藏着的一种颓败感袭卷而来。
车子一直驶出了城市,驶到了近郊的山脚下,眼前的情景渐渐空旷,景色越发肃杀,他把座椅调得足以让他半躺下,天窗外面,是阴鸷的天,像他的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