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越界。
一个多么奇特而矛盾的字眼。
若是有情,便是峭崖深渊,寒潭畸谷,也抵不过说出口那一瞬间的花开满目。
若是无情,便是沧海干,桑田起,也不过是虚妄空无。
欢乐趣,离别苦,求不得,一念既生,万般皆由人。
这是这世间大多数人的爱。
却不是白愁飞的爱。
“我爱你。”
白愁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站在苏梦枕的身边,看着窗外,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变上一变,依旧柳眉如刀,刀刀催人,语气也和前几句没有什么分别。
傲慢锋利的不像是情话,更不是征求,倒像是战书。
也确实算是战书。
匹练般的刀光迎面而来。
刀光绝美。
刀锋绝情。
惊风细雨红袖刀!
白愁飞不躲不闪不避,他也躲不了,闪不了,避不了!
刀锋却停了。
停在白愁飞额前的一寸之地,激起的刀气割裂白愁飞的肌肤,血珠顺着细如毛发的红痕慢慢渗出,落在白愁飞的眼睫上。
庄周一字一顿的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
白愁飞看着苏梦枕,看着他的眼睛,崇山峻岭,参天枯木都好像要淹没在那眼底的幽壑深潭里,燃烧在那最深处暗暗灼灼的寒火里。
“自然知道。”
“大战在即,你怎么会让金风细雨楼自断臂膀?”白愁飞冷笑一声,一滴血珠从他的眼睫上坠落,落在衣上,沁湿一寸纹路。
“你错了。”庄周冷着脸色说道,他移开红袖刀,“我不杀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这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更因为你是王小石的二哥,我的兄弟!”
他转身大步迈出,红袖刀收于袖中。
“白老二,没有下次。”
白愁飞站在窗前,终于升起来的朝阳,映上他的侧脸,便连额上睫上的血珠都灿然若金。
他又一次看着苏梦枕的背影。
目似流焰。
业火从生。
这世上有很多人。
有些人一旦知道炉内有火,酒里带毒,前路无涯,便是那炉里有金丹神器,那酒是琼浆玉液,那路是通向天堂,他也绝迹不会去伸上一伸,尝上一尝,走上一走;可也有一些人,只要知道那是自己极想要的,极看中的,极向往的东西,就算明明知道会受伤,会死去,会迷失,他也要去试上一试,争上一争,一旦到手,又绝对不会轻易放下。
后悔,放弃,惋惜,犹豫,从来不会属于白愁飞!
不朽不枯不死不熄,这才是他!
***
王小石正在红楼前。
昨夜风急雨落,今日残红遍地。
他站在这满地残红上练功。
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就能得来一身好武艺。
一剑挥出,带着三分惊艳三分潇洒三分惆怅一分不可一世,满地残红顷刻倒卷。
在这残红倒卷的瞬间,他看见了苏梦枕和白愁飞。
苏梦枕的眼里有怒。
白愁飞的额上有血。
王小石愣了。
苏梦枕淡淡看了他一眼:“提前攻打六分半堂。”说罢转身就走,竟是连理由都没有跟王小石说上几句。
‘看来大哥气得不轻。’小石头默默想。
他又看向白愁飞,白愁飞也没搭理他,跟着苏梦枕走了。
‘让二哥气的。’小石头又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
***
金风细雨楼此去一共一万八千人,分批出发。
庄周,白愁飞,王小石一行人到不动瀑布,雷损派人将他们迎到六分半堂总堂。
六分半堂总堂比之金风细雨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周在前,白愁飞在左,王小石在右,还有两顶轿子,一起堂堂正正的走进了六分半堂的总堂。
大堂里只有三个人,一副棺材。
雷损,狄飞惊。
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锦衣蟒服,笑眯眯的冲着庄周打了个招呼。
方小侯爷,方应看!
“苏兄,别来无恙。”他走上前来说道。
庄周点点头,没有说话甲午之华夏新史。
方应看又笑了,他冲着跟着庄周进来的第一顶轿子说道:“朱老总,你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你我也是多日不见,不如就在这里叙叙旧。”
“既然小侯爷相邀,朱老胖子自然不敢不从命。”
从那轿子里迈出一个人来,弥勒佛似的笑着。
不是那抓了唐宝牛和张炭的刑部总捕头,朱明月又是谁?
“朱老总今日看来倒是清减了不少,想来是刑部事情太多,不及休息,如此不妨在这里喝喝茶休息休息可好?”
朱明月忙呵呵一笑:“自然好,今日我们只见证,不多事。”
这二人说完就分坐在了两边的椅子上。
“你来早了。”雷损道。
“你不是也准备的早吗?”庄周淡淡道。
“这也好。”雷损笑道:“你我之间早解决一点,对大家都好。”
“是,你我只有一个能活着。”
“那就来吧。”
一道奇异的啸声随着雷损这句话在这大堂里响起。
从那棺材里竟然钻出一个人来!
雷损暴喝一声:“苏梦枕,后会无期已出,你的一言为定呢?”
“去轿子里找吧!”庄周回道。
那从棺材里冲出的人像一道电光笔直的冲向第二间轿子。
‘轰’的一声,轿子被他震得四分五裂。
烟尘落定。
那轿子的内部现出天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