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从前世的经历中学到了什么,萧问筠只知道自己的直觉比前世厉害了许多,有些人,不管是华服锦衣,还是破缕乱衫,她都能一个照面就能判断出他们是恶意还是善意。
对秦慕唐如此,对初见面的皇后以是如此。
而今日,她却感觉到了面前这妆容精致,眉目含情的女人竟似一条色彩艳丽的毒蛇。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只不过初次见面而已?
她弄不太明白,弄不明白的事,她决定放于一边再说,再者,也容不得她再纠缠下去,因她听见了殿门被打开的声音,李景辰从殿里出来了。
她听见了,林美人自是也听见了,抱歉朝她一笑,身姿曼妙地往殿门口迎了去。
萧问筠想,她可不愿意再见到这位小气而脾气不太好的皇子,于是,她缓步朝长廊尽处走了去,也没叫上在偏殿候着的冷卉……因她知道,此事还是她一人去才好,还有一个人,她要见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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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问筠走到这座布满了青苔的假山旁时,身上摔落于地的酸痛才稍微好了一些,她极目远眺,这里虽然是御花园的避静之处,但因在皇宫,皇宫之物,无一处不尽善尽美,华丽非常,所以,这里的花草依旧修剪得极为整齐,花繁叶茂,就如那被冷落的妃嫔,虽已久无人来,可每日里依旧修饰精致,等着那永远也等不到的人。
萧问筠忽想起了前世,在那流言满天的日子,他的忽然冷落让她不知所措,她也曾如这花草一般,每日里盼着望着,可盼到底是盼来了,盼到的是他携着那红衣女子来到萧府,刀剑铁铠把萧府包围得如铁桶一般。
如果她是这些花草,她会没有痛的感觉。
她不是,所以那痛彻心骨的感觉没有一刻也不能消褪。
与那相比,今世这些众人的冷眼嘲笑算得了什么?背上那样的恶名又算得上什么?
萧问筠听到了花草枝叶被拨动的沙沙,知道那人不负自己所望来了。
在床底下时,那人急急地钻了进来,那个时侯,萧问筠已用头一顶,在床边的暗盒撞开了,那锦袋子便恰巧落在她的手上,在那人接近她的身边,正犹豫着是不是抢夺的时候,萧问筠低声对她说:“一个时辰后,后花园的黑色假山石前相见。”
她没等那人回答,就迅速地从床底下爬了出去。
这个那人,自然就是素巧。
萧问筠知道她会来,而且会在旁的人无所查觉的时候来。
她看清花间小道上素巧婀娜的身姿,不由笑了笑,心想,今日说不定能解决缠绕自己心头许多日子的问题呢。
素巧强抑着心中的慌乱朝站立于假山花丛中的萧问筠走了过去,花树之下,她身上青翠的衫子使得她如一道花影,几乎和花树混成了一体,来之前,她反复地想过到底要不要来?
可她一想到床底下于黑暗中那一对闪着幽幽冷光的眼,那双眼的主人仿佛能透视人心,一切都尽收于胸,她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往这边走了来了。
她走到萧问筠的身边,弯腰向她行礼:“萧小姐,不知有什么要私底下吩咐奴婢?”
萧问筠把拈于指尖的蝴蝶兰缓缓放于鼻端闻着,目光悠然:“素巧姑姑在皇后娘娘身边已有五年了吧?按道理说,今年就可以放出宫了,皇后娘娘对身边的人一向不错,你是她信得过的人,自会赐你一大笔银钱,以求日后能嫁个好人家,不至于被人看轻。”
素巧点头笑道:“萧小姐说得没错,再过半年,奴婢就放出宫了。”
萧问筠轻俏一笑,转过头来望她:“半年时间?日子倒是掐得刚刚好,你那的主子,给的最后期限也是半年吧?”
素巧莫名其妙,茫然地道:“萧小姐说什么?奴婢不懂。”
萧问筠看清了她强作慎定下那一闪而逝的惊慌眼神,笑道:“皇后娘娘三年前开始缠绵病榻,那个时候,想必是姑姑进长秋宫之时,有了你那暗中的主子拼命扶持,姑姑自然升得很快,景德殿那边的人,在宫里的手伸得可真长。”
素巧听她巧笑嫣然道来,心却一阵阵地缩紧,她一个字也没提自己的做为,但那轻描淡写的言语却让她感觉自己做这一切的时侯,她就在旁边望着……特别当萧问筠提到景德殿的时候,素巧只觉自己的膝盖一软,待感觉到膝盖处传来的痛疼时,才知道自己已跪在了地上。
她可以肯定,连长秋宫都不会查得这么清楚,知道这香襄的来处,所以,当这香襄被查了出来,她并不怎么惊慌……已经放置了这么长时间了,少放几个月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使那人在世上多拖延几日罢了,她相信,只要她向主子多辩解几句,那位主子会原谅她的,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出宫了,等到皇后查了出来,她已在外海阔天空,消失于人间。
可这查出来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来,忽地,她意识到了这里虽是皇宫之内,却也是人迹罕至之处,不远处,就有一口古井,那井里不知浸了有多少冤魂,只要揭开了井盖子……
她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萧问筠处缓缓膝行。
萧问筠仿佛一无所觉,用手指旋转着指端那朵浅色的花朵,神态不变,语气轻得如天上浮着的白云:“你也别想着杀人灭口之类的事了,你是知道的,我虽出身贵门,未出闺阁,但嗓门实在很大,也很尖利,一叫起来恐怕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