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看着他肃穆的脸,面上的笑意也渐渐收起起来,将顾朝歌拉到身后,捡起地上的福巾让她戴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朝歌你先回院子,我和子墨要摘点石榴。”
顾朝歌本来正琢磨他们的表情,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我摘了很多,都是又大又红又甜的,广大师,您要不嫌弃就用我摘的吧。”说罢,就转向卉珍,“卉珍,捡一篮最好的石榴给广大师,广大师,一篮子够了吗?”
广子墨脸还红着,反应有些迟钝,他很少被人称作‘您’,更不要说被一个侯府千金如此尊敬,尊敬得带着点讨好……要知道,前不久,他母亲范氏还总嘱咐他要‘格外尊敬’平侯府的人呢。
广子墨没及时回答,顾朝歌就误会了,急忙补充道,“不够我还可以再摘。”一篮子石榴算什么,广大师要愿意,一个园子的石榴她也可以不眨眼送出去。
“够了,够了…多谢姑娘。”广子墨回过神来忙回答。
顾朝歌听到回答看卉珍捡好了,微微行礼告辞,“那我就先告辞了,麻烦广大师以后多关照我大哥。”
顾朝歌和表情莫名的顾清风笑了笑,和卉珍提着剩下的石榴走了。
广子墨对着她的背影后知后觉嘀咕了一句,“…不用叫我广大师…”
只有高级丹药师才有资格被称为大师,大师,是所有丹药师的追求,广子墨只是刚刚摆脱低级丹药师,从小广师傅到广药师的四级丹药师。
顾朝歌没听见广子墨的嘀咕,出了石榴院,走了一段路,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心里嘀咕,“…石榴也算是赔礼,他接受了就代表原谅我了吧?”
丹药师,特别是大师,听说脾气大半都特别怪,前世的广大师没听说脾气有什古怪,如今他年纪还小,应该更没古怪吧?
顾朝歌琢磨着,带着一直一脸欲哭无泪的卉珍回了玉笙居。
石榴院内,顾清风缓过神来,重新微笑起来,看着广子墨笑着开口,“还请广大师以后多关照你顾大哥。”自觉自己年长一直照顾广子墨的顾清风,听到顾朝歌说的最后一句话哭笑不得。
顾清风瞅着广子墨,心里有些不得劲,妹妹今日如此异常,是因为子墨俊俏吗?
顾清风心中有些复杂,广子墨心中则是复杂又无奈,“顾大哥…这些日子不都是您照顾我吗?”不经意看看不远处的装得满当当的篮子,“这次不也是顾大哥帮我,回头…也代我谢谢顾姑娘吧。”
“不用客气。”提起顾朝歌,顾清风看了看他的脸色解释了一句,“朝歌原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是前一段时间头部意外受伤才剪了头发,她年纪还小不大懂事,还是个孩子,子墨不要介意。”
解释了顾朝歌的异常,顾清风更清楚说明朝歌还是个孩子。
还是个孩子,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约束也就更小些。
他欣赏广子墨,却不愿有任何言语上的暗示,暗示广子墨对妹妹负责。
广子墨听了顾清风的话,自然听出了潜台词,目光一闪,定定看了眼顾清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不是吗,顾家姑娘一脸的孩子气,对自己一口一个大师,想来平日最崇敬丹药师。她…确实还是一个孩子,想来根本没想之前他们的接触有什么不对。
可顾朝歌真是个孩子吗?不是了,男女七岁不同席,顾朝歌十岁了。
已十四岁的广子墨,更不是孩子。
广子墨没接顾清风的话,只是走过去提起顾朝歌留下的篮子,看看篮子里有红又大的石榴,谢绝顾清风帮忙,一直亲自提着和顾清风往外走,一路像往常一样聊着,却没听顾清风的挽留留下用午膳,更再没提顾朝歌一个字。
顾清风将他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去,站了片刻,回头和闵氏用膳时,对这事只随口提了句没多说,顾朝歌更没多说,只是将石榴剥好装好给闵氏送过去。
第二日,平侯府来了访客,是在广家见过几次的李家夫人。
李家亦是丹药世家,比广家更没落,虽在广家和闵氏见了几次,相谈甚欢,闵氏邀了她几次请她到平侯府做客,她每次都答应,却从没真正来过。
闵氏看到李夫人惊讶又惊喜,热情招待了她,李夫人此次来,仿佛真是单纯拜访,和以往一样和闵氏说起话来就没停下来。
就在闵氏认定她无事时,她却开始拐着弯说起了顾家的三个孩子,还提到了朝歌的婚事。闵氏不解,却因为真诚和她相交,也说了实话,言还未定亲。
李夫人松了一口气,后来正了脸色再次开口,“…实不相瞒,侯夫人,妾身此次斗胆前来,是为探探您的口风,帮人问问您家姑娘可有定亲的打算。”
“我就喜欢夫人的爽快,夫人先说为谁家探问。”闵氏看着面皮紧绷的李夫人失笑。
“朝安路,广家。”李夫人缓缓呼出一口气,吐出了五个字。
“为子墨?”闵氏挑眉。
“是。”李夫人点头,“广家突然提亲的原因,实话告诉侯夫人,妾身也不知,只是妾身和广家世代相交,范姐姐求到了妾身头上,不管侯夫人如何反应,妾身也得走这一趟。”
“知道你仗义。”闵氏就笑了起来,拍拍李夫人的手,静静想了片刻,“我知道你的来意了,这事我会和侯爷说,等我们商议之后再给您回话。”
“果真?”李夫人这回没忍住,面露惊讶,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回过神来,失笑摇头,“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