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曦宜城。
地处洛国最南端的曦宜城,因为远离宣王王军与国军间的交火之地,加之静王府在这次战事中的沉默态度,显得格外宁静。
踏入城中,除了往来的商贩面带些许焦色,平头百姓依旧同往日一般悠闲安定。
马车在静王府门外停了下来,一行几日下了车。
苏洛河朝着弦和庄的方向望了几眼,转头带着孟柯和朱八刀,跟着颜子轩进了静王府中。
将苏洛河三人引到偏厅,颜子轩令人招待着,小声同林微微说了几句,便客气说了句抱歉,领着林微微出了偏厅。
孟柯啜了口茶,撇了离开的两人背影一眼,将小盏杯轻轻放到桌上。
颜子轩关上书房门,将林微微带入暗室之中。
点亮墙上的灯盏,悬挂于暗室中的二十五幅肖沉水的画作依次排开,林微微从右向左环视,疑惑着,转头又从左往右看来一遍。
林微微一边看着这些肖沉水的真迹,一边听着颜子轩的讲述。
传闻中,三幅失传的画作“烟笼寒水”、“松风水月”以及“山光浮水”便是他想要寻找的地方。其余二十三幅散落于民间的画作,则是分段分篇的描述着进入这三个地方的入口。
这书房暗室中,已经从左到右排好了顺序,七幅通路与一幅“烟笼寒水”,再七幅通路与一幅“松风水月”,最后是九幅通路,却还差那“山光浮水”图。
前朝肖沉水,众所周知的国画大师,擅水墨,却少有人知他曾拜于玄默门下,而玄默却是不世出的风水大师。
许多知道这些的人认为,肖沉水所留下的那些山川风水之所以会被奉为珍品,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对勘探风水上的造诣,使得那笔下山川江河彷如有了灵气一般,见之令人心旷神怡。
颜子轩从左至右,点着七幅排开的画作上的一块方位各异的山隘,缓缓道:“……却鲜少有人知道,他所画的地方真实存在的。”
那些地方比之他所画出的模样更为灵逸生动,却根本无人所知那些地方究竟是在何处。
玄默的弟子,风水大师的亲传,使得肖沉水找到了这些地方。
林微微心头疑惑,问:“这些究竟是什么地方?”
颜子轩拂过“烟笼寒水”的卷轴,沉沉望向画中那一面镜湖道:“龙脉。”
若你相信,便是与王朝气数息息相关的龙脉。
颜子轩转过头来,用不大的声音对林微微道:“肖沉水画的,是他寻到的三处龙脉。如果你相信,龙脉可以改朝换代。”
林微微侧着头蹙着眉看他,颜子轩淡淡一笑,“我相信龙脉的存在,不是想要利用他的存在改朝换代。”他抖抖袍袖,垂手在前,“人道龙脉为风水最灵杰之处。这天地万物最灵杰的地方,必会生长着一株修罗树。修罗树结修罗果,此果入药可使百病尽消,……”
“……我找的,就是这一味药。”
林微微重又望了一眼排在“烟笼寒水”旁的一列七幅通路,细细看来,不过是将那入口截断成不同的角度绘入其中,若是放在一起依次看来,根本不觉得它们所描绘的竟然是一处地方。
“修罗树?修罗果?”她想了想,自己于苏洛河坠入八卦mí_hún阵,最后走到“烟笼寒水”所画的那幅镜湖时,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树木风景,不由奇怪起来,“果真有这样的树木么?是长得什么个样子?”她想,那果实累累作为标记的红果树应该不是叫修罗树吧。
颜子轩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幅“烟笼寒水”,边道:“古书中记载,修罗树貌似槐杨,只在夏令时分结出一枚果实,落地即腐。”
“谁生了病?”林微微问。
她想知道,究竟是谁生了病,令得颜子轩居然想要从不尽真实的传说中寻药。
他盗得肖沉水的真迹,因为对于这些通路的描述必须尽可能的准确,才能准确寻得通路的所在,才能更接近传说中的修罗树。
颜子轩没有回答林微微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我认得烟笼寒水的通路所在,幼时上京觐见太祖时,我曾在戚林城休憩过一夜。我记得晨光中侧望的山峰,与这处很像。”他说着,指了指排在烟笼寒水前的第三幅画作,“我曾找到过这里,在你离开曦宜城之后。”
他曾独自出发,朝着这一脉山川前行,按着记忆中肖沉水描绘的通路,走到烟笼寒水中,却没有找到修罗树。
他一路说着,没有丝毫保留,也没有停顿。林微微想告诉他,自己与苏洛河曾在机缘巧合中掉入那个地方,所以她才明白了肖沉水所画之处真实存在,却没有找到插言之处。
颜子轩说着,古怪的笑了笑,“……可是结果,我却没能找到修罗树。”
林微微点点头。
她似乎也没有看到。
所以,那个传说是假?
颜子轩缓慢道:“烟笼寒水的龙脉被破,修罗树已死。”
有关于龙脉、修罗树的传闻,这还是林微微第一次听说,她听得迷迷糊糊,扫眼朝那几幅排在松风水月旁的画作看去,那些截断了片段的景物还真是难以辨认出那地方究竟是在哪里。
林微微揣测着松风水月的所在,心底里有些疑惑缓缓腾升起来。她知道肖沉水画作中隐藏的某些秘密,比如八卦mí_hún阵,比如松风水月的大约模样,是因为她的母亲曾经同她描绘过。可孟柯呢?
上次去到南疆,她意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