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侄儿还有一事相问。”
景荣回神,“讲,你讲。”
“侄儿不明白。”高长卿作出疑惑的神色,微微扬起了下巴,“世叔为什么总要与君侯作对?”
景荣一愣,望着那双黑沉的眼睛,一时间拿捏不准他是开玩笑还是想怎样。他满头大汗:“这个……长卿何出此言啊?祸从口出,话不可乱讲啊。”高长卿依旧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脸被烛火照亮的阴鸷,丝毫没有笑意。景荣心中警铃大作,讪笑道,“天、天色不晚了,世叔先回家去,回家去!”说着一骨碌爬起来,假装镇定地朝门外走去。不想背后铮得一声,长剑出鞘,景荣脚步一顿,凌冽的寒气直逼他的脖颈!
“世叔走得未免太急了,是看不起侄儿的招待么?”冷冷的声音在背后极尽处响起,剑刃也探到了他的身前,抵住他的咽喉。景荣看着近在咫尺的下庭却不得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脚着地往厅堂里爬。高长卿并不追他,只冷笑着阖上了门扉,雨声一下子小了,景荣抽出佩戴的饰剑,哆嗦地拿剑尖指着他。高长卿嗤笑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打掉他的剑,将剑尖对准他,“少他娘给我装模作样!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我说!我说!”景荣两手撑着地,盯着悬停在眼前的剑尖,“因为传言说高文公……高文公里通外国,意欲谋反!”
“胡说八道!”高长卿一剑削掉了他的发髻,“谋反这样株连九族大罪,王室敢一声不吭么!我还会站在这里么!”
“我只是……听人说,听人说……”景荣吓得哇哇大哭,眼泪鼻涕混成一道,只往案桌底下爬。高长卿一脚踢翻了案桌,揪着他的领口将他扔进角落,“还有呢!围场行刺君侯,是不是你做的!除了你,姜歇还勾结了谁!”
景荣一连串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只是、只是君侯登基以来,景家失势,我、我心里愤懑,姜歇一找我们,我们就被挑唆……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说着连连掴嘴,“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哦!对!高文公死前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不说,还、还留下了一张地图,是他起兵所用的武库,听说有劲弩万张!姜歇他给了我半副地图,答应事成之后再……再给我半幅!”
高长卿冷哼一声,划出一道剑锋:“说得跟真的一样……我父亲有劲弩万张,那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没有!没有!”景荣抱着头应和。“但是姜歇死了、死了!我这才想从你这里……找那半幅地图!高公子!你且放我回去取来,我、我统统给你!你家的田地,我也统统还你!”
“原来都是你……”高长卿收回长剑,用牙齿咬着缠在剑柄上的红绳冷笑,“我高家曾经富可敌国。都是因为你这种败类,吞食我家的田产,占有我家的财富,现在口口声声归还……你还想我谢你的恩赏?你即使不给,我就没有办法得到了么!”高长卿突然一脚踹翻他,怒目圆睁,高高举起了剑,“下黄泉去反省你的不忠不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