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姑苏偶遇香菱母,劝贾琏合家过上元
赖家众人在杭州呆了几日,将杭州比较有名气的名胜古迹都逛了大半方才准备动身反转扬州,赖瑾看着正在打点形状的父母双亲,开口笑道:“我常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番逛了杭州,回去的时候再顺路去姑苏瞧瞧,可好?”
赖尚荣夫妇两个相视一笑,开口说道:“寒冬腊月的,姑苏也没什么可瞧的。”
赖瑾嘻嘻笑道:“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还望父亲母亲成全。”
一旁赖瑜也兴高采烈的撺掇道:“就是就是,免得回京之后太祖母和大爷爷问我们都去哪儿玩了,我们连姑苏都没去,说出去太扫兴了。”
至于沈轩则抱着膀子站在一旁,目光定定的看着赖瑾。他孑然一身本无所谓,只要赖瑾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赖尚荣夫妇两个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退让道:“既如此,待会子让船家转去姑苏就是了。”
赖瑾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笑容。
一时间众人转道去姑苏。到了地界之时,弃舟登岸,先去车马行赁了一两翠幄青油大车来代步。还花了五百钱雇了一个熟悉姑苏道路风情的马夫驾车。沈轩因常年在西北打仗,并不习惯坐马车这种会让视线狭窄且又行动不便的东西,且男女有别,遂吩咐车行牵了一匹大马过来跟在车后行走。
赖瑜小包子率先说道:“我读书的时候读到一句‘姑苏城外寒山寺,一片钟声到客船’,不如爹爹先带我们去寒山寺瞧瞧吧?”
孙氏摸了摸赖瑜的脑袋,开口赞道:“瑜儿已经读这么难的诗了,真是聪明。”
赖瑜小包子洋洋得意的翘起尾巴,还不忘巴结哥哥道:“都是哥哥教我背诗,哥哥也聪明。”
众人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
赖尚荣摇头浅笑,遂吩咐车马道:“直接去寒山寺。”
车外马夫利落的应了一声,牵动缰绳往寒山寺的方向走。
赖瑾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我听说这姑苏一带有一片葫芦庙很是繁华,爹爹可否领我前去瞧瞧?”
赖尚荣莞尔一笑,摇头说道:“你久居京城不知外事,这姑苏城内的葫芦庙早在十来年前就被一片大火烧成废墟,如今除了一片残桓断瓦,再无别景可瞧了。”
赖瑾故作惊奇的说道:“竟然没了,真是可惜。我听闻那葫芦庙建在城中繁华之地,其旁定然也有不少寻常百姓人家。如此一来,恐怕也受了牵连吧?
”
外头赶马车的马夫闻言,接口说道:“可不是嘛!我们姑苏的人家多用竹篱木壁,原是最易助火的。当年葫芦庙那一场大火烧起来,连二连三,牵五挂四的将一整条街都烧得如戏文中的火焰山一般。当真是毁了不少的人家。”
说着,又道:“旁的不多说,我们姑苏一带的望族甄家便是在那时候落魄的。可怜甄老爷那样一个性情恬淡,与人为善的人,一辈子没个儿子,唯有个女儿在三岁的时候还让拐子拐走了。之后又碰上葫芦庙大火那一场祸事,原本还算殷实富足的人家就这么败了。最后连人变得疯疯傻傻的,被两个和尚拐跑了。只留下那甄家娘子带着两三个丫鬟辛苦度日。你瞧瞧天底下那么多为非作歹的人家都活的好好的,甄老爷那样一个好人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叫人唏嘘啊!”
赖瑾听见那马夫说到关键点上,不免心中暗喜,引着那马夫继续问道:“敢问老伯,这姑苏甄家和江南甄家可有什么瓜葛?”
那马夫看来也是个健谈的,听见赖瑾这么问,开口便道:“这姑苏甄家和江南甄家想必没什么瓜葛。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生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不敢言语。怎么,小少爷认得江南甄家的人?”
赖瑾摇头,微微笑道:“我也不认得,只是听说过。”
那马夫又唉声叹气的唏嘘了一回,抖抖缰绳将马车转了个弯,路过一片黑魆魆的断瓦残桓,指着那一片废墟说道:“这就是早先的葫芦庙,原本还是个顶热闹的地方,如今也完了。”
赖瑾点点头,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才刚说那甄家受了很大的委屈,究竟是什么委屈?”
那马车夫刚要开口应对。迎头过来一个满头华发,身穿粗布罗裙的妇人,臂上挎着一个竹编的篮子,由一个二十来岁丫鬟打扮的姑娘搀着,往这边走来。
那马车夫将马车的速度微微降下来,冲着正过来的老妇人问道:“这不是甄家娘子吗,大正月里你上哪儿去啊?”
那老妇人抬头,慢慢回道:“我去铺子上买线,家里头的线头不够用了。”
那马车夫有些惊愕的问道:“这大正月里不兴动针黹的,你何不等到过了正月再买线去?”
那妇人闻言苦笑,摇头不语。
那马车夫愣了愣神,忽然开口骂道:“当年老封头卖你们家丫头的时候,金陵那位贾大人不是给了一百两金,还不够你们一主一仆使费的吗?”
那老妇人依旧沉默。
那马车夫义愤填膺的骂了好一会子,最后愤愤不平的说道:“那贾雨村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年他没盘缠上路,还是甄老爷给他封了银子上京赶考。结果他发达了却不顾甄老爷的情意,明明知道甄家小姐的身份,还任由薛家买了当丫头上京。良心都让狗吃了。”
坐在马车里的赖瑾突然扬起车帘子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被薛家买了的丫头?”
那马车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