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被小包子叫住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站在门外面,头上的汗珠子一点点的渗出来。一个小内侍掀开帘子对着朱永笑着说:“王爷请长史进去呢。”
朱永硬着头皮迈进了正殿,屋子里面倒是凉爽不少,两个小宫婢正围着朱见深接过来他换下来的衣裳。“这个天气非要穿的密不透风,万万我身上都湿透了。”小猪包子皱着眉头伸着胳膊叫万贞儿把身上的袍子给扒下来。万贞儿拿着温热的毛巾给朱见深擦脖子上的汗水,对着小猪包子说着要注意仪表的重要性。她一眼看见了朱永笑着说:“长史来了,你们给长史搬椅子,天气太热了,素素你去把上好的莲花香茶端给长史尝尝看。”
小猪包子已经换上了天青色的袍子,头上的黑色乌沙也去掉了,转圈编着一溜小辫子,一直到顶心结成个大辫子,坐在南窗底下的炕上歪着头乌溜溜的眼睛正在打量着自己呢。想着刚才朱见深的言谈气度,朱永再也不能把眼前的小家伙当成个孩子看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个孩子看的浑身难受。这个时候一个小宫婢端着个茶盘进来,上面放着两杯茶水,小丫头先给朱见深上茶,接着转过来把一个纯白的盖碗放在朱永的手边。朱永觉得自己刚才一定看错了,王爷竟然和一般淘气的男孩子一样对着小丫头做鬼脸吐舌头呢。这位王爷真的叫人摸不透,明显是个孩子但是行事举止每一样都像是大人,一张白净的包子脸,却是总带和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可是在不经意的瞬间却恢复了孩子的顽皮轻松。
正在朱永心里七上八下的转着念头的时候,小猪包子笑呵呵的看着朱永:“抚宁侯是你家里什么人?”
朱永没想到王爷竟然认识自己,忙着站起来说:“臣的兄长是抚宁侯朱宁,臣的父亲便是朱谦。”他想起来兄长说过这位在东宫做太子的时候就对着底下的人很是关心,年底下太子着人送来的节赏样样合心,看起来自己兄长说的这位是宽厚性子的话一点没错。
小猪包子和颜悦色的问了些朱永的话,这个府里面的人都是的临时凑出来的,朱永年纪轻,虽然是自己考出来的功名可是他兄长也是刚进官场对着弟弟提携有限,因此朱永就被塞进来这个冷衙门了。听着朱永的话万贞儿叹口气:“倒是连累你了。虽然都是一样的王府,别人倒也能平稳过日子,只是咱们这里,不知多少眼睛盯,预备着拿王爷的错处,以后还要叫你烦心呢。”
朱永忙着一拱手:“臣既然身为王府长史就要尽忠职守,定然不辜负王爷对着臣兄弟们的关爱之情。”万贞儿见着朱永表态,也就放心下来,问起来这些人的来历。朱永当时明白了万贞儿的意思,想着把自己认为可疑的人都说了。
搬新家的事情总是很多,即便是王爷搬家也是一样的,虽然不用万贞儿亲自搬东西干体力活,可是每天劳心费神依旧是累的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浑身的骨头都是酸疼的。不过一切的辛苦都有回报,那些明显是皇帝埋进来的钉子被拔出,万贞儿拿着雷霆手段把王府上下整顿的初见成效。规章制度慢慢的建立起来,王府本来是新建的,朱祁钰尽管是智商不高情商更低,但是他还没蠢到明着虐待兄长家的孩子。因此王府的供应还是按着数目给的。
以前在深宫里面,宫内和外面消息很难通畅,现在在宫外,万贞儿就能更有效的掌控手上的产业,太后当初给小包子的傍身钱还有她自己的小金库都赚的盆满钵满的,有了银子一切都好办。万贞儿对着朝廷发下来的亲王俸禄竟然有些看不上眼了。俸禄银子也就算了,那些什么禄米和发下来的干肉什么的,万贞儿只能呵呵了。真的要指着这些过日子,只能是饿不死,吃不好了。
就在万贞儿以为一切都慢慢的走上正轨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按着制度,藩王和大臣们是不能走的太近的,奈何小猪包子的人缘不错,虽然被从太子的位子上赶下来,可是他依旧是笑呵呵,没有一点怨言。不做太子依旧是亲王,因为没到年纪,自然在京城生活。小猪包子就能容易的结交些志趣相投的朋友们了。
作为个有着广泛兴趣爱好的王爷,朱见深结识的大臣比以前反而是更多了。以前做太子,太子和谁叫见面,宫门都有记录的,现在呢,大家都一个城里面住着,晚饭之后散步着就串门了。没了顾及反而是来往的更方便热络了。
打着好学的旗号,翰林院里面不少人品方正有真才学的庶吉士都经常来沂王府给王爷讲解各家学问。当然六部的官员们但凡是有些名气,在专业上很牛叉的,也经常去王府上的给王爷讲解学问和各式各样的专业知识。和那个东宫里面整天哭哭啼啼刚一岁的太子比起来,大臣们更觉得眼前这位沂王爷更像一回事。只是——谁叫人家的爹成了皇帝呢。太子朱见济的娘杭氏终于把皇后赶下来后位,自己成了皇后母仪天下了。
前头的皇后汪氏生了两个女儿,却落得在冷宫里面度日,比起来杭氏的春风得意怎么是一个惨字能了得?大臣们心里的天平慢慢的发生着倾斜,朱祁钰真的是个宽厚的仁君么?把自己结发妻子抛在一边,要知道汪氏才是当初明媒正娶的妻子和他一起郕王府里面过着平淡的日子,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