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八阿哥在钉子的协助下回了阿哥所自己的小院里,钉子却立在阴影里没有离开。他武艺高超,五感出众,刚刚他守在大格格屋子外头把两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稍微推断一番便知道眼前之人是他的旧主。八阿哥也觉得有趣,去年才答应玛尔珲不把此事告诉第四个人知晓,不过区区一年,到底还是让第四个人知道了,而且还是他主动暴露的。
八阿哥示意钉子将小明子和敏萱也点晕,才说道:“行了,就是你猜测的那样。日后只管用心帮我和大格格做事就好了。我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少,可我最信赖的只有你,你只记得不要把自己暴露就好。我知道你不会多说。”
钉子只磕了一个头,话也没多说一句便腾挪间一个闪身离开了。
八阿哥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又看了看昏睡在脚踏上的敏萱。
第二日,八阿哥就借着一个机会跟敏萱挑明,必须找人破了她处、子之身。敏萱倒也没有意外,她刻意模仿着宫里头几个最妩媚的娘娘如何行走坐卧,可到底她不是妇人,万一真有一天被发现了会很糟糕。敏萱对如今心思更深、手段更辣的主子完全不敢起心思,自然是主子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一己之身比起家族的荣耀辉煌真不算什么。
至于男子的人选,八阿哥倒真想起了这么一个自幼好读、自少年时候起就颇有才名的英杰人物——如今正在跟明珠府上秘密议亲的年羹尧。
八阿哥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来,纳兰容若的第二女,正巧今年春天就要进宫选秀,康熙是一定会给她的体面让她自行婚配。年羹尧这个人,很是有些大才大志,其父时任工部侍郎,年家也举家迁往盛京,可唯有年羹尧这个人早早就离家来到北京城进学,闯出了不小的名声,据说还有科举之志。年羹尧以一介汉军旗出身的小子敢把目光盯在满军上三旗的贵族姑娘、明相的孙女身上,心思绝不会小。而八阿哥恰恰喜欢有野心之人。
八阿哥转念间捋顺了年羹尧的住处、常去的笔墨铺子、明相的宅子、揆叙常去的酒楼,把几个地方在脑子中画就一副草图,然后对小明子耳语几句让他找以下几个人如此这般布置一番。之后,八阿哥打扮整齐披了件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就领了敏萱并众侍卫去了隔壁九阿哥的小院子。
九阿哥正跟十阿哥嚷嚷着什么,转头一看正给八哥打帘子的敏萱,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只见敏萱披着浅紫色羽纱面薄氅,露出月白色绣竹镶银色滚边旗装的下摆。八阿哥走进了内室,敏萱撂下了帘子垂首跟在他身后,她一迈开步子便隐隐露出掩在旗装之下银丝绣重瓣莲花的鞋面,莲花上的露珠都是一颗一颗的小珍珠松松绣上去的,敏萱行走间那露珠一颤一颤,勾得九阿哥的心思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九阿哥咽了咽口水,毫不掩饰看向敏萱那如狼的目光,拿胳膊肘捅了捅八阿哥,“八哥,你这侍妾越发有味道了。真是让你占了大便宜,有我那样天姿国色的表姐做嫡妻还不够,竟然还有这么个fēng_liú的侍妾。”
十阿哥仰脖灌了一口茶,他不怎么高兴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玩意儿,比郭络罗格格差远了,你们两个竟然还这么待见她。”
八阿哥暗暗一笑,投向十阿哥的目光温柔了不少,然后对着两人说道:“九弟、十弟,敏萱去年里受了不少罪,我琢磨着趁着还有几天先生才进宫来讲学问,不如今日抽空领着她出去逛逛买些珠花簪子什么的。你们可有什么想要我带回来的?”
十阿哥突然就恨恨地把杯子咣当一声砸在了桌面上,便是九阿哥也皱了皱眉毛说道:“八哥你是犯浑了?一个侍妾你巴巴领出去就图给她买个小玩意儿?你是存心打我表姐的脸不成?”
八阿哥右手握拳掩住嘴唇轻咳了一声,略带几分不自在地开口道:“我是觉得女人看那些东西,眼光可能要好一些。昨日里我见过郭络罗格格了,也给她赔过罪,只是想着要再送些东西给她。我不是不知道送什么好吗?便带着敏萱帮着挑一挑。”
九阿哥神色立马好转过来,笑嘻嘻说道:“这还说得过去。也是,我估摸着你若是开口问惠妃娘娘她一定会阻着你不让你给我表姐买礼物。行,一看你就是不懂的,我和十弟也不明白那些东西,那咱们就带着敏萱去前门大街逛逛去。八哥,你不错,还知道给我表姐买礼物讨个好,日后小心一些别再将侍妾丫头宠上天去。”
十阿哥也立时起身让哈哈珠子给他披上端罩。
八阿哥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的样子,只能无奈地一笑,“我就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们实话,你瞧吧,我一说了你们不仅嘲笑我,还非得跟在我身边儿。到时候我们三个大爷儿们一个劲儿地往金店、银楼、胭脂铺子钻,可得多难看?”
“没事儿没事儿。”九阿哥不以为意,穿好了衣服就一左一右携了两兄弟的胳膊奔出了紫禁城去。三兄弟并敏萱乘了一辆马车,下人们都在下面徒步跟着,没多长时间也就到了大街上。
敏萱好奇地卷起车帘的一角,凑过去透过车窗的缝隙往外瞧,不知看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对着八阿哥撒娇道:“爷,奴才看那头一个纸笔铺子人来人往的,想来笔墨都是极好的,爷不是说想要勤练字却不乐意跟内务府的管事打交道索要吗?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