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佳铺好床铺看向父亲:“父亲,这院子里安静,你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我让人把你的朝服拿过来,干脆明日从这里上朝。”
他知道父亲的书房和董姨娘薛姨娘的住处相通,如今薛姨娘的住处西楼又搬进去了更不可靠的红翎,父亲在那里根本没法休息。
父亲虽然有时候很烦人,可是尚佳知道,父亲是世上最疼爱他的人之一。七八个月没见父亲,说实在话他也颇为思念父亲。
尚天恩笑着答应了一声,在尚佳的帮助下脱去外袍,把外袍递给尚佳,自己掀开锦被躺了下去,很快便闭上了眼睛。
他确实累极了。
尚佳待父亲睡着,这才起身悄悄出去了。
因为贺宅距离尚府实在是太近了,所以尚佳索性步行过去,天和与佳音牵着马跟在他的后面。
到了贺宅门外,佳音见门房便是贺沥的亲兵,便上前一步道:“请通报一声,就说我们家大人有事求见。”
那亲兵自然认识尚佳和天和佳音,当即答应了一声,交代别人看着大门,自己去里面通报了。
李栀栀正在内院的小楼探险。
贺沥购买宅子和让人拾掇的时候,便打算着后宅让栀栀居住,因此格外的照顾女孩子的喜好,后院并不是四合院结构,而是院子中间建了一座两层小楼。
一楼是一个大通间,全铺着木地板,而且四面通透,都悬挂着雪白的轻纱,成了轩阁局面,如今秋风吹拂,白纱轻轻飘荡着,映着四面的葱茏花木,简直美得犹如仙境。
二楼也是大通间,窗子全是雕花长窗,非常的轩朗通透,室内用仕女观宝图屏风隔成了起居室、卧室和浴间,非常的方便。
李栀栀喜欢得很,楼上楼下转悠个遍之后,便去带着小樱如珠她们去了楼后的花园。
宅子不大,花园自然也小巧玲珑,可是花木颇多,绿树成荫,甚至还有一座似模似样的假山。
假山上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可以登高望远;假山下面是山子洞,里面铺设得很好,夏天可以住在里面纳凉。
贺沥一直陪着李栀栀探险,见她十分欢喜,心中也颇为愉快,含笑道:“栀栀,今日好好歇息,明日我带你去运河河堤上玩,那里景色绝佳颇有野趣,而且还有专营京城名吃的汴水楼分店!”
李栀栀闻言,简直是欢喜极了,当即两眼亮晶晶看着贺沥:“二叔,咱们击掌为誓!”她早就想吃东京小吃了,只是后来因为郑晓,再也没机会出去。
贺沥见她如此开心,心道:尚家还不知道怎么拘束栀栀呢!
他含笑与栀栀击了击掌,定下了约定。
这时候秦羽出现在东夹道口,远远地向贺沥做了个手势。
贺沥会意,柔声劝说栀栀去二楼新卧室休息一会儿。
栀栀确实累了,便带着丫鬟们上楼去了。
二楼屏风后放着一架黄花梨透雕鸾纹拔步床,上面挂着天青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床上的被褥衾枕全是用淡青色软绢制成的,极为柔软舒服。
李栀栀躺进了被窝中,在温暖馨香中闭上了眼睛,心道:二叔把家布置得真是舒适,若是阿佳哥哥在这里,那该多好啊!我可以带着他一起去后面花园玩……
等到栀栀上了楼,贺沥这才起身离开了。
他走到东边夹道,秦羽迎了上来,道:“大人,尚大人求见!”
贺沥闻言,转身往内院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走吧!”
听了尚佳的话,贺沥简直是寒毛直竖,当即道:“我会小心的!”他这座宅子的前院堪称军营,里面全住着他的亲兵,一般情况下栀栀的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饶是如此,他还是得加倍警戒。
尚佳见贺沥若有所思,当即居心叵测道:“二叔,您若是担心,不如让栀栀——”
“我会保护好栀栀的。”贺沥抬头看着尚佳,打断了尚佳的话。
尚佳悻悻地闭上了嘴巴,默然片刻,道:“我去看看栀栀。”他和贺沥从以前开始便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今依然如故。
贺沥端起茶盏送客:“栀栀已经睡下了,你明日傍晚再来吧!”
尚佳看了看贺沥,倒是没有过多纠缠,起身离开了。他还有急事要办,等忙完了,再和贺沥纠缠。
出了贺宅之后,尚佳低声吩咐佳音:“你安排人在这附近守着,姑娘若是出来,便去报我。”
佳音答了声“是”,自去安排此事。
等尚佳到了太师府,夜幕已经降临,赵然却不在府里。
自从凌晨出发去上朝,赵然一天都没回府。
尚佳问了赵然的小厮小四,得知赵然是被永泰帝留在了宫中,便径直去寻恩师小赵太师去了。
他预备在恩师这里蹭一顿晚饭,顺便等待赵然回来。
此时御书房灯光通明,赵然正坐在御案后批改奏折。
御案一旁放着一张蟠龙雕花躺椅,永泰帝舒舒服服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赵然把那些弹劾他的奏章都拣了出来,随意堆在了一边,如今已经垒得老高。
永泰帝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幸灾乐祸道:“然然,都是弹劾你的奏章吧?”郑太尉还没到京城,弹劾赵然的奏章便雪片一般往上递,翻来覆去,除了一些小节,其它谈的全是过继改姓之事。
赵然默认了。
他不是不愿意改姓,只是他爹只有他一个儿子,赵然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