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敬心中一惊,悄悄觑了夫人一眼,见夫人双目如电看向自己,当下忙垂下眼帘,恭谨道:“是,少夫人!”
尚敬夫妻俩刚离开,尚佳便回来了。
尚佳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景秀和暮云。
景秀清秀细条,暮云高大俊朗,都颇为显眼。
他们跟着尚佳一进来,在内院侍候的那些丫鬟虽然都有些害羞,却忍不住悄悄看了又看。
暮云还好,景秀被围观得脸都红了。
见了母亲和栀栀,尚佳这才说明原因,原来他不放心母亲和栀栀的安全,预备让他的亲随中身手最好的景秀和暮云跟着去嵩山别业。
栀栀听了,忙道:“阿佳哥哥,母亲和我陪着赵夫人、皇太子妃和鲁阳公主,哪里会出什么事?还是让暮云和景秀跟着你吧!”阿佳哥哥不是说近来京城情势紧张么?怎么能把景秀和暮云派到母亲和她身边?
尚佳见栀栀担心自己,心中颇为熨帖,望着栀栀柔声道:“你放心,我身边还有人呢!”他到哪里都带着卫队,能有什么问题!
栀栀还是觉得不妥,可是眼看着便该出发了,便没有再说,预备等到了嵩山别业再和尚佳好好说说。
尚佳侍奉母亲和妻子上了马车,骑马护送栀栀和母亲出府离了杏花胡同,前呼后拥往城外而去。
在城外长亭等了没多久,皇太子穆然便护着皇太子妃和鲁阳公主的车驾便逶迤而来。
两队合为一队,游动的长蛇般往嵩山方向而去。
因为皇太子妃怀有身孕,所以车马行进得很慢,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这才赶到了嵩山别业。
马车一直驶入别业内院,这才停了下来。
尚佳搀扶着母亲和栀栀下了马车。
栀栀握着尚佳的手,仰首去看四周的景致。
寒冬时节的北方山林,早已消退了夏季的翠绿,山峰高耸重叠,满山枯干的野草和灌木远远望去彷如冬日小鸟身上那细小的绒毛,在碧蓝的天空下随风轻轻拂动着。
栀栀只觉得天高地阔,心胸畅快,她笑嘻嘻看向在女官和宫女簇拥下挺着大肚子走过来的皇太子妃黄氏,拉了尚夫人,一起给黄氏请安。
黄氏微微一笑,自有宫中女官上前扶起了栀栀和尚夫人。
栀栀上前好奇地摸了摸黄氏的肚子:“大嫂,如今几个月了?”
黄氏还未答话,赵熙便轻快地走了过来,一把揽住栀栀:“栀栀,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我们多聊一会儿!”
栀栀笑得眼睛弯弯的:“明日再说吧!”
赵熙故意“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想多陪陪你的阿佳哥哥!”
栀栀笑而不语。
赵熙弯腰把脸贴到黄氏腹部,笑盈盈道:“我的小侄女,等你出生,姑母送你好多漂亮裙子哟!”
这下子赵夫人和尚夫人都笑了起来。
赵夫人笑着抬手拍了赵熙一下:“你是神仙么?你怎么知道你大嫂怀的是男是女?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好的!”
赵熙挽着栀栀的胳膊笑了起来。
嵩山别墅依山而建,占地颇广,院落极多。
暮云和景秀带着五十名尚府卫士坐了嵩山别业外院的偏院之内,栀栀和尚夫人则坐了女眷居住的内院,婆媳俩一起坐了内院的东偏院。
东偏院是个标准的四合院,栀栀便让尚夫人坐了一明两暗三间正房,她则坐了东厢房,贴身侍候的丫鬟婆子们则坐了西厢房。
到了晚上,赵太师和赵夫人举办家宴,宴分男女两席,男人在内书房内饮宴,女席按照惯例,还是摆在了内书房隔壁的起居室内。
山中夜晚山风凛冽,滴水成冰。
室内因为生着地龙温暖如春。
描金熏笼内今晚燃着掺有桂花香饼的炭,带着桂花甜香的暖风充溢在室内,煞是好闻。
起居室四角皆摆着描金细画的明角灯,灯光莹润,更显温暖和富丽。
晚宴结束,男子自在内书房内喝茶投壶,女子则在起居室内打起了叶子牌。
皇太子妃懒得动弹,便由女官陪着歪在锦榻上看着栀栀赵熙陪着赵夫人和尚夫人打牌。
众人正玩得开心,皇太子与皇太子妃的三个儿子从内书房跑了进来,先是腻歪了皇太子妃半日,又齐齐跑过来寻赵夫人撒娇。
众人被这三个小淘气扰得没法打叶子牌,赵夫人便吩咐婢女收拾了残局,众人坐下喝茶聊天。
尚夫人陪着赵夫人和皇太子妃聊天,栀栀便和赵熙一起逗三个蝎子玩耍。
见大郎、二郎和三郎实在是太好动了,栀栀便拉了赵熙起来,一起带着三个蝎子去庭院中玩老鹰捉笑。
栀栀充当老鹰,栀栀当鸡妈妈,三位蝎子都当笑,众人大呼行,玩得开心极了。
见蝎子们都玩出了一身汗,栀栀便和赵熙一起带了三个蝎子回房喝水吃水果。
夜间尚佳陪着尚夫人和栀栀回了东客院。
待母亲安歇,尚佳和栀栀这才回了东厢房。
丫鬟们都退了下去。
栀栀端坐在镜前卸妆的侍候,见尚佳看向自己,眼神灼热,不由笑了,大大方方道:“阿佳哥哥,我得先洗个澡……”
尚佳浓秀的眉挑了起来。
栀栀拔下发髻上插的一支赤金梨花簪,道:“三位,我们也生一个吧!”
尚佳低头吻了她一下,低声道:“好。”
他没有告诉栀栀,郑晓如今也来到了嵩山脚下,坐了郑家在嵩山的别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