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巧巧的话从她的如珠红唇中轻吐出来,仿佛晶莹的玉珠坠落银盘。

悦耳的声音伴着窗外石榴树上乌鸦的嘶鸣,别有一种刺激的味道。

太子妃瞪大眼,许久反应不过来。

季悠然静静盯着她看了看,便从袖子里取出一瓶药扔过去:“这是治棒疮的,叫绿瑶给你涂上吧!能少受些苦。”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季悠然!”

然而,等她一转身,太子妃仿佛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扯着嗓子嘶喊起来。人也在床上趴不住,她手忙脚乱的想爬起来,谁知才爬到床边便体力不支,咕咚一声滚下地去,沾了一身的灰。

“太子妃!”绿瑶连忙去扶,却被她一把推开。

“季悠然,你这个,这个毒妇!”愣是一路爬了过来,她死死抓住季悠然的裙摆,一张美丽的容颜此刻狰狞不堪。

季悠然闻言轻笑。“妹妹,从小到大,你和你母亲设计得我还少吗?先是害死我母亲,后是逼走我兄长,现在更是连我的命都想夺走。你们几次三番对我动手,如果不是我命大,我肯定早惨遭你们的毒手。如今我就对你做了这点事,你居然骂我毒妇?那你和你母亲,你们算什么?”

太子妃的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她:“你毁了我的子嗣!我们要害也就害你一个,你却害了我所有的孩子!”

“如果我死了,我所有的孩子一样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上。”季悠然淡然道,“更何况,妹妹,实话告诉你吧!还记得当初咱们姐妹同时回门那天,你娘亲叫人递给我的那盏茶吗?”

太子妃猛一僵,抓着她裙摆的手松动了。

季悠然颔首。“是的,就是那一杯。我没喝,全被你喝下肚去了。”

太子妃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颊霎时苍白如纸。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她摇头大叫,“当时你明明……”

“我只是趁你们眼睛不注意,偷梁换柱了。一个小把戏而已。”季悠然笑道,“当初我娘亲在时,我们常玩的把戏。”上辈子她玩过了,这辈子亦然,这对母女竟然都没有察觉出异样,她真是服了她们。

“不可能,不可能……”太子妃依然摇头,“我们明明是亲眼看你喝下去的!”

季悠然撇唇。“妹妹,难道你忘了吗?我的母亲缠绵病榻多年,我在她床前侍奉汤药,每一碗药我都要先尝一口才会喂给她喝。久病成良医,我久在床前伺候,当然也对草药有了大概的认知。你们下在茶里的东西,虽然已经经过处理,几乎闻不出什么味道,可是,却也瞒不过我。”

太子妃抬头,脸上满是震惊。

虽然没有说话,季悠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点头道:“是的。你们母女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你们虽然抢了我的位置,却知道太子对我的感情,又知道我家那个是什么情况,唯恐我和他死灰复燃,并以肚子里的孩子为要挟杀回东宫。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你们一直不肯放过我的原因。可是,我的妹妹啊,咱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多年,我对你的个性了如指掌,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呢?你娘嫁入我家为平妻,我娘立即搬出上房,从此不留我爹过夜。你以为是你娘斗赢了?错!那是我娘懒得和你娘争!一个他用了十多年的男人,她用腻了,不要了,扔给你们的,偏偏你们还如获至宝,生怕她来抢。”顿一顿,眼中浮现一抹轻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太子妃一滞。季悠然干脆挑明:“我季悠然虽然不才,但至少不会要别人碰过的东西。尤其是你!我又不是没男人要,至于和你抢那个人吗?”

“你说谎!”太子妃不服气的低叫,“你分明就是嫉妒!你口是心非!”

“说是你嫉妒我还差不多。”季悠然轻轻一哂,“算了,我今天来看你一次,把所有事情说开,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此两清吧!”

说完,甩开她便走。

“不行,你给我站住!”太子妃连忙要拉,季悠然便道,“王爷!”

凤煜铭立即跳出来,一脚将她踹飞。

屋子本就破败不堪。她往后一撞,便将身后的木桌给撞翻了。绿瑶赶紧过去扶起她,季悠然却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牵起凤煜铭的手:“王爷,我们走吧!”

“嗯!”

“不!你们别走!季悠然,你给我站住!季悠然!”

身后传来太子妃撕心裂肺的大叫,季悠然却充耳不闻。

解决了这个女人,她心情大好,脚下的步子也大了很多。

只是,当走出院门,她的脚步一顿,脸色阴沉下来。

冷宫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深蓝色锦袍的年轻男人。他一脸平静,正目光深深的看着他们。后面的小屋子里女人的尖叫响彻云霄,连带着桌椅板凳被碰撞到的声响,一听便知已是一片忙乱。

只是,他却没有往那边看,而是直直盯着季悠然的眼。

季悠然连忙退向一边,冲他屈身行个礼:“太子殿下。”便拉上凤煜铭走开了。

==我是季叔事发的分界线==

回到太后寝宫,老人家还没睡醒。

季悠然轻出口气,才察觉到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爱妃。”凤煜铭连忙握紧她的手,季悠然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心中不觉大暖。

当太后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形,顿时也心情大好,失去曾孙的悲伤消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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