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雪儿挥舞长刀下令之后,两万余匈奴骑兵军阵立即发生了变化,骑兵前阵的军士从中间一分为二,分别向左前和右前奔涌出去,迎向骠骑营重骑两翼的轻骑,而将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
军阵中间的这个空隙方才出现,便被从后面赶上的匈奴骑兵大队给填上。
而这些从后面赶上来的匈奴骑兵,装备与其他骑兵明显不同。最为显眼的地方在于这些骑兵的手中的兵器。
那不是长刀,不是长戈长矛长戟而是一截截平均碗口粗细的巨长木头!
这些木棒长度都超过了两丈,不是湿木而是干木,手中握着这些木棒的都是身材高大的有力之士,全身的铠甲也比一般匈奴骑兵要厚实得多,虽然不至于如骠骑营重骑那般全身铁甲,但是其防护标准也绝对要超过其他普通骑兵!
这些干木前端都被削尖,这些骑兵在冲锋的时候,只是平举干木,将尖头对准迎面冲来的骠骑营重骑,因为其长度比之一丈八的秦戟还要长,所以只需要将其平举,就可以在骠骑营重骑冲过来的时候先将重骑骑士撞下马来!
这便是伊雪儿为应对骠骑营几乎战无不胜的重骑准备的杀手锏,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回才敢率军大举南下汉境,而不惧怕与骠骑营重骑的正面对战!相反,这正是她所期望的。
如她自己所说,她在秦城手中已经吃过太多的亏,怎么可能不变聪明一些?
而此地驿道建在平地上,两边都是跟驿道差不多水平线的荒地和农田,可容骑兵战马奔驰,伊雪儿先前将主力骑兵布置在这里,显然也是看中了此地的地形,为的就是跟骠骑营决战!
因为今日,伊雪儿率领的匈奴大军,已经不惧怕跟骠骑营正面冲战!
五百步的距离,匈奴大军临时变阵,秦城将对方的军阵的玄机看在眼里,眼神瞬间寒透入骨,然而此时,对于骠骑营而言,已是来不及变阵,更不可能停下来或者撤退。
“将军!”秦庆之眼神比一般人要好,最先将对方军阵的变化看了个清楚。这会儿匈奴军阵中间有手持两丈余干木的匈奴骑兵阻击骠骑营重骑,两边有其他匈奴骑兵迎击轻骑,这就使得骠骑营轻重骑相互支持、相互倚重的战术无法发挥出来,而如此便会使得骠骑营陷入极大的困境,秦庆之不由得大急出声。
“将军,我带人堵住那些木头兵,你先退!”一肚子兵法韬略的柳木这时也疾声对秦城呼喊道,他已经能够预见骠骑营接下来的局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且战且退,能够在后面寻找到路口较窄的驿道,便能堵住匈奴骑兵的势头!否则跟这些匈奴骑兵正面对战,骠骑营重骑和轻骑皆被克制,骠骑营将全无优势,局势危矣!
“都给我闭嘴!”秦城猛然出声喝道,秦庆之和柳木能够想见的东西他如何想不到?但是骠骑营明显没有退路,双方近在咫尺,往哪里退?让骠骑营众将士在前面给他挡刀子,他自己跑掉?姑且不说秦城是否愿意,若是他真这般做了,回去也是被刘彻砍脑袋的下场!
“慌什么?!”秦城冷声道,“骠骑营何时惧怕过匈奴骑兵?魔挡杀魔,神挡杀神,我骠骑营众将士何惧?”说罢,大喝一声:“马大山何在?”
骠骑营冲锋重骑向来在最前,而秦城一般都是身先士卒,所以他和马大山距离并不会远。
柳木心中大急,他已经看出来秦城这是打算硬碰硬,若是重骑优势仍在,别说是面对两万余匈奴骑兵,便是面对三万余匈奴骑兵,骠骑营又有何惧?可是现在重骑没了他应有的优势反而岌岌可危,轻骑又无法在两翼援引,如此再要硬拼,岂不是嫌命长?
柳木知晓秦城一向足智,他想不通秦城今日怎会如此冲动。
这时秦庆之在旁边对忍不住要说话的柳木道:“柳将军,将军说了,以谋胜战毕竟是少数,多数时候胜利还是要靠军士一刀一枪拼出来!不就是两万匈奴人吗?我等何惧?!”倒像是劝慰柳木。
柳木看着秦庆之一阵语塞。
而这时,秦城对马大山的喝令声传来:“箭阵!”
“诺!”然后是马大山的回应声。
柳木看着已经到了百步之外的匈奴木头兵,心中苦笑。对方的铠甲如此之厚,寻常弓箭有何用?虽匈奴缺铁,无法铸造如同骠骑营重骑一般的铁甲,但是他们浑身的棉甲皮甲,足以低挡一般弓箭了!想到这点,柳木面若寒霜的拔出长刀,长刀出鞘的那刻,他眼中再没有了丝毫他想。
看了秦城一眼,柳木忽然又想到,这些年跟着秦城征战,胜仗无数未尝一败,每次皆是大胜凯旋接受朝廷封赏,风光无限。
如此,今日,便是战败死在这里又何妨?
自己从入伍的那一日开始,不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打算么?
两军相距刚好百步的时候,柳木再次深深看了秦城一眼,然后毅然扭头看向前方,大喝一声冲上!
虽然在之前解救丹狼那六千俘虏的时候,伊雪儿战略失误,导致了五千骑兵只有一两千骑逃出来,临时当做步卒使用的骑兵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这会儿还在那里被逐郡骑兵漫山遍野的追杀,但这些对伊雪儿来说都不算什么。
只要能击败这些年战无不胜的骠骑营,就是最大的胜利,为此付出些许代价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当她回到两万主力大军军阵,并且看到骠骑营从后面追上来之后,她心底就涌起一阵兴奋。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