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本该是农忙的季节。只有绿油油的野草,在那些荒废的田地和牧场,以及成片成片形同鬼蜮的村镇中蔓生起来,越往东走越是如此,连片被火烧过的痕迹,频繁的出现在人类的聚居区内。
这种季节性的春潮泛滥,现在也变成拖延和阻滞外来入侵者的手段一部分,甚至不惜出动士兵掘开支流上的堤坝,让河水淹没更多的田土和家园,而形成骑兵难行的大片泥滩沼泽。也将大量逃难的人民,阻隔在泥泞中跋涉。
泛滥的春潮中,巴格达的数十万军民们,也在坎坷不安的心中中煎熬着,终于等到了哈里发大军的前锋。一整只骆驼战马骑士混编的先锋兵团,从西边的胜利门开进穆兰巴广场。
绿顶金宫。花费了无数的珍宝和建材,十多年功夫,尚未修建完成的星辰大殿中,麦海迪再次见到了哈里发的特使,用满是屈辱和羞愧的表情,聆听着来自至尊的训斥。
“你再次失败了,失去了你的军队和臣民。。也失去了我对你的信任和厚望”
“米迪亚兵团和亚述部队的损失,让王朝的核心地区不再安全,从塞瓦德(伊拉克),到哲齐赖(意为河洲,古代的亚述之地),都处于敌人的威胁之下”
“如此的冒失和轻进,,怎么令我放心让你领导这个国家和臣民。。”
“有人建议,或许为王朝重新选择一个更合适的继承人。。”
但是严厉的斥责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提及要剥夺他现有的权柄,而是给与了最后一次机会,用现有的资源保卫首都,洗刷耻辱的机会。显然是先期送回去的,与赛里斯人作战的感观和心得文献,多少起到了作用。
虽然在哈里发的麾下,至少还有各色人马近十万,其中大多是经过战火考验而幸存下来的士兵,可以作为巴格达的后盾。
但不能忽略的是他们在精神上的疲惫和困乏,长期作战和从南到北,从西到东的往返奔波之后,带来的消沉和懈怠,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而埃米尔们甚至不敢解散部分军队,因为这是王朝最后一点常备军事力量了,遣返之后下次想要在召集起来,就得费更大的皱褶和功夫。
更何况随着倒下的首席大臣,是王朝越加严峻的财政状况,作为最后一块没有遭受战火波及的净土,原本富饶著称的美索不达米亚,也开始出现小范围的干旱和人力匮乏。
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讲新都巴格达城。按照前线要塞化来重新营建和修缮,以抵挡随时可能汹涌而至赛里斯人的狂潮。
因此麦海迪接管城防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征用并且拆除底格里斯河对岸的庄园和别墅,以获取足够的建材来加固巴格达的城防,这座城市是作为一座宏伟的大都市来规划的,建城的数十年间几乎是一边建设一边移民发展起来的,因此直到现在,还有部分东面靠近运河河堤和码头的城墙,仍旧在建筑中。
完成了城防交接麦海迪,也见到了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密友兼王朝重臣。因为父亲病倒不起,而不得不滞留在巴格达协助处理事务的总督叶海亚。
昔日令人称赞的俊秀外貌和气质,都被一大片下巴至肩膀的显眼赤色疤痕所破坏,那是一名藏在检阅军队中的刺客。给他留下的伤痛回忆,虽然刺客很快被当场解决,但是受伤后无法愈合而溃烂和感染的创面,让他高热昏迷了整整半个多月差点死掉,知道拜占庭人兵临城下的外来刺激,才凭借着过人的意志重新恢复了清醒,指挥了对拜占庭人的最后一次追击。
在短暂的会面之后,他就要前往叙利亚赴任了。
作为阿拔斯王朝腹地的阿拉比亚半岛北方,被大沙漠所分隔开来的伊拉克和叙利亚,可以说是其中人口土地财富密集最富庶的精华地区。
而相比上美索不达米亚这个近数百年才复兴起来的政治中心。作为最大行省的叙利亚则是另一个阿拉比亚传统的政治文化中心,它作为古代王朝的都城和直辖省份的历史和文化传承,也是东地中海沿岸乃至整个阿拉比亚半岛上,最悠久和先进的地区之一。
但是现在的叙利亚大省,经过了拉赫曼的登陆复辟和拜占庭人的入侵战争,曾经号称流淌着蜜与奶的富饶乐土,现在只剩下一片百业凋敝,人们流离失所的遍地疮痍。作为叙利亚总督不但要重建地方崩坏的秩序,还要重新构建和维持起一条面对西方拜占庭人和北方的亚美尼亚王国的防线,可谓是资源有限却是任重道远。
而叙利亚南方省区的局势也不怎么好。虽然有麦海迪的堂兄伊塔亲王坐镇在巴勒斯坦和约旦地区北部,但是拉赫曼的残余军队,则依靠来自西奈半岛埃及总督的支援,以及与麦地那地区什叶派阿里党人的结盟,而重新在南方站稳脚跟。
事实上。因为王朝海军的覆灭和式微,再加上拉赫曼海上入侵带来的连锁反应。从数年前开始,王朝对阿拉比亚半岛上,自希贾兹(汉志)山脉——阿西尔高原——大内夫得沙漠以南的地区,开始失去了控制和影响,虽然这些地方除了少数沿海地区,大都是不毛的荒漠和高原。
虽然还有一些忠于王朝的地方部族和军事据点仍然在坚守,并冒险穿过沙漠和海岸线送回来一些消息,但是实际上,王朝对那些地区的局势,已经无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