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之虫,已断一须,。”
长安城中某处秘密议事厅,值守的人员在密密麻麻的名单和谱系上,用朱笔划掉一个名字。
鼓噪的让人心烦的蝉鸣细细中,我扒在凉爽的云石面的案子上,吐着舌头,吹着水力风扇,但还不觉得解热,最近安闲优裕的生活,养的我人都有些懒了,连腰上也多出点赘肉来。
从我家的春明小湖上,用大理石隔出来的游泳池,已经建设完成投入使用,我正考虑这如何才能骗着阿蛮带头穿上我给她设计的泳装,和我一起下水。不然现在整天是几个loli在里头扑腾,没啥看头。
大内皇城,左银台门,龙武军执事衙门,杜佑正在给我念这两天来的公事和几个部门的动向,计划。
“关内节度使同左枢密置制使李嗣业,派人上表告病。”
“据说是述职后回到驻地就病倒了。卫军侯已经去慰看过,似乎病的不轻啊”
“派人送些药物把,好歹是合作扶持过的渊源。”
“京华社查获一个特大的印制假军票和飞钱的窝点,连破十一处据点,起获半成品钱票约十六万缗,制式印机二十七部,其中有三部是水力机关的,疑为坊下流失出去的。”
“但是京华社的本部,也遭到城中的另一大帮会驼龙会的反扑,死伤数百人,快缉营都尉李处銮前去弹压,给人乘乱刺成重伤。”
“派人加把劲,找出印机的源头。”
“灵夏的天德军、丰州的经略军等地,发现了畜瘟的迹象。岑司马已经带人过去主持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分布在灵夏丰等州之间,羁縻在大合川以西草原的部落,既有突厥别种,也有归化回纥,更有新近给降服的同罗种,当然也少不了数十年前才迁过来的党项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现在他们其中大部分人,在替军队从事放牧和育种的经营,蓄养一些特定品种猪牛羊。
其中许多聚居点是龙武军和河西军指定的采购和贸易点,在专人的指导下专门提供皮、肉、毛绒等原料,但养的最多的还是羊,因为这种温顺的动物投入少,养成周期也短,对食料要求不高,皮、肉、毛都有产出,因此也最受欢迎。
每年开春只要提供若干幼畜,秋天回收若干成畜,其中多孳息的,就是他们的收益,虽然还在游牧,却已经不怎么依靠传统的模式,由于可以用原产品,从边屯庄子交换到相对廉价而丰富的农产品和简单的生活用品,连狩猎在他们日常生活中占据的比例也越来越小了。
集约化管理之下,要比传统那些散放游牧更有效率,因此在关内秋收后第一个旬日,到冬天降雪前,部落的男人们,甚至可以组织起来深入草原做一趟买卖,把那些偏远部落多余的牛羊收回来,或者参加一些半官方半商业的武装护卫活动。
畜瘟对他们来说不是小事,更直接影响到实行了才没几年的边屯政策和小额贷款辅助计划的成败。
这些年,龙武军的军事行动,逐渐与商业行为挂钩,并形成特有的默契,基本有军队驻留的地方,就有勘探和测绘队到达,进行评估和测算,然后相关的商团跟进,投入人力物,在军队的保护对当地资源进行针对性开发,与军队分成收益。再由背后的商业组织进行内部协调和妥协,以避免浪费性的重复开发和同质竞争。
虽然大多数并没有特别的发现,也就一些附加值一般的土产而已,但分别在塞北、安东、南平等地,偶尔成功的几个例子无不是代表了巨大的收益潜力,由此短时内造就的一批富家翁,也成为大家激励的榜样。
“今天早朝已经罢了。”
“为什么。”
“宫内有消息送来,陛下在后土词祈雨时晕倒了。”
“什么。”
我摇摇头皇帝真不是个好当的职业,迷信也有迷信的坏处啊,有点天灾**,就得下罪己诏活找个替罪羊出来。
“因为。关中已经连晴明了半个月,好些河流支系已经出现断流,眼见是大旱的迹象。”
杜佑旋又解释道
“不过岑司马他们,已经到各地军屯庄去巡查,主持备荒抗旱的事宜。”
“情形如何。”
“各庄屯点都是依水而立的,沟渠水利还算完备,还打了井,种的也多是耐旱的种,所以影响不是很明显。”
“不过民间的情形有些不好。好些村落,为了争水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当地官府弹压不住,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朝中已经有些不好的传闻了。”
“民间也有传闻,说本军到处探矿建场,破坏了地脉,而招致的灾祸。”
我有些烦恼的捏捏额头,这就是愚昧和迷信的力量啊。
事实上,龙武军这些年,依靠河流水力而建立的工场,常常因为拦河为坝,抬高圩围等需要,以破坏风水,影响河漕洪患之类的理由,与地方的农业生产发生矛盾,这可以说是新事物和传统文化的冲突,也可以说是传统农业社会和工场经济的资源冲突。只是因为军队的背景,被压制了声音。
这种矛盾在剑南就多次爆发过,只是经过了反复的拉锯和妥协,用官方和阴司的手段,踢掉一批冥顽不灵的绊脚石,最终才在利益上完成磨合的。
而关中由于战后人口分布和回复稀薄,还不是特别明显,但云阳军屯的骚乱,或许可以看作这种背景下的一种影射。
“给我传崔光远。”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