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
却是旁边一个帏间,显然有些喝大了,卷着舌头的存在,被同伴给按下去。
“小心说话。那位大人可是我辈的传奇和偶像的。数年前还不过是哥舒元帅帐下一兵头。现在却是多少寒门子弟终身为之奋斗的目标啊。”
另一个不满的声音。
一片沉寂。
“还是子颂你好啊,官学下半年的实习,你打算放安东还是南平。或者去南海。”
又有人重新开口道
“去南平府把,虽然那里不怎么太平,。但是那些土蛮也是在相互征伐不断。不愁没有斩获的,好积累牧守地方的资历。”
一个有些腼腆的声音
“那种小打小闹,非尔所愿。”
卷着舌头的声音。
“我想去南海呢,那里海波万里,小国星布,虽然蛮瘴苦了些,但是起点高,有告身一到那里就辍级任用,听说还容易发财。”
“我记得你是个旱鸭子。还想习海战。”
有人打趣道
“还是去安东,叛贼流窜与境外,契丹残部余烬不止。而诸藩列国,皆有纷争。战火不止。”
又有人建议道
“那我宁愿去北边,虽然艰苦了一些,但是经常要与那些胡马儿交锋。却是实打实的为过开边。守垒一年,也有考评加分的。”
“老子。起码要有灭一国的功勋。”
卷舌头的声音又道
同伴纷纷哧声起来。
“你以为你是那位大人啊。在武学题赐这首《从军行》不出数年,就已经成功的实践了抱负,要开土有开土,要封侯有封侯,就等朝廷何时绘功臣画像了。”
“那去河中把,校内有人在召集志愿兵。给数倍正军的安家费,还有诸多保险,若是评级高的拿的也高。据说自突骑施突厥葛逻禄种叛走后,新近又有外敌,乘安西内戍,图谋我朝藩属。太白先生此去宣抚西番列国,正需要大量果勇从伴之士。说不定你有机会做投笔从戎的冠军侯呢。”
“这些是两学的官生把。”
我赫然一笑付之。
小丫头期盼的大菜,也终于端陈上来,却换成南方越窑青瓷的样式,菜品也无非是团花富贵,嘻鸟蝶雀什么,唯一有两道特色的,是用白酒灼熟的火焰螺蛳和罗汉素手肚。
李祁也慢慢放开胸怀,低声的介绍道,一边说着各种杂闻逸事。
“那位是华州孙太守的弟弟。你可以叫他皮条孙,虽然没有官身,却是这里常客。经常替别人赎身。他家的女人,专门是拿来招待上官和贵人的。”
“这位是苗相的外孙,苗大老儿孙满堂没什么出色的,却独宠这个外孙。因此别看他文弱弱的,姑娘们都传他被宠出来的坏脾气,。一个不顺心就打了半死。”
“他啊,是大理张右丞的内弟,专门在这里做讼事交涉的勾当。”
“夷,这不是张曲江的孙子,他老爹刚刚恩旨除丧,承荫进了礼部,怎么这么快就上这儿来了,也不怕风评。“
“这位是前河西节度使牛仙客的幺儿牛满子,世荫的羽林郎,最喜欢娇小可爱的小女子。我们也叫他牛蛮子。”
我看了一眼对方,锦袍之下大猩猩一样的身材,挽着个与他形成巨大反差,笑得十分可爱的小鸟伊人,果然很有怪叔叔的潜力啊,难道这种东西是不分时空的。
“这是转运使杜节运杜大人家的公子。喜欢双飞调调。长期留宿在清园一对姐妹花那儿不回家。大房来闹过几次,连门都没能进。”
“双飞啊。”
我肩膀上突然攀上个小脑袋,用小指勾着粉嘟嘟的小巴,。
“是不是就是你让阿蛮和云容姐姐抱起来玩磨啊磨的那个东西。”
李祁面如土色,飞快的摆出我什么也没听见的鸵鸟式表情。
“那是度支使魏家的老三。喜欢shú_nǚ,家里七个小妾有六个都是行院里找的,。现在他又瞄上了白楼的曼曼。正在和阿母磨身价呢。”
“shú_nǚ,就是玉真大姑婆那样的人么。”
李祁满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悲壮。
“不要乱说。”
我敲了她这专记满脑子希奇古怪的小脑袋,才让她抱着头安分下来。
“不然我们马上回家。”
“明明是你说的。”
“我什么都没听见”。
汗如雨下的李祁,干笑道
“老大,你不会派人灭我的口把。”
“你说呢。”
“呜呼。”
随着月升夜沉,来的各色人等愈加繁多,慢慢的将临近的各楼点的灯火璀璨,据说象这种可以晚来的,多少都是有点官身背景,象朝廷中的文武大员,甚至还有神策、神武、羽林等南北卫诸军身份的存在,换了便装来寻欢作乐的。
路过楼下的,甚至还有好些张在成都和日常宫里见过的熟面孔,不由我略微惊诧道,
“御使台的家伙也就算了,纪委也是男人。可怎么连公公也来行院。难道来打酱油么”
“这有什么希奇,宫里那群老怪物,虽然没了家伙,照样喜欢玩这个调调儿亦有人的。”
李祁用眼睛描了描,又别过头去。
那个明摆是把胡子贴起来的老白脸,还前呼后拥的跟了一大票各色人等,光看腰上挂绯鱼袋、银鱼袋,就有十几个,甚至还有个配金鱼袋的三品官,陪着笑紧落半身其后。另有几位看起来孔武赳赳的汉子,明显是被军将特有的制式铁盔和銮兜压出来的额角脸线,就这么堂而皇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