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大人。”
“团头。”
惊惶的喊叫声中,迎头一阵稀唆的箭只,刹那将站在最前一队人冲倒过半,
“死不了别大惊小怪的。”
一个身影骂骂咧咧的重新爬起来,却狠狠揣了身边几个趴在地上喘息的士兵,
“菜鸟,还没死就爬起来,这东西要不了命的。”
“草鸡一样抬着腚儿做甚,想让pì_yǎn受箭么。”
“这些胡马儿拿的都是软弓,靠的快射和准头,力头就不好说了,我们都穿着甲儿,透不深的。”
想是验证他所说的,一把伸手握住嵌入甲叶中箭杆,三五下用匕首带锯齿的一面挫断,
其间叮叮铛铛的零星箭石泼落在身边,却有人闷哼一声,真的股上挨了一下,
顿时一片暴笑起来。其他人也趴不住,蹲伏在掩体之后,举起弩来零星还击,却没有那么紧张了。
“让他多射几轮,这弓不比弩可是使的是死力,一而再再而衰,我看他们还能发几次”。
说话间抬手将一个奔驰的身影套进望山,扣弦击倒,同时一只牙箭搽着鸾兜的缨子错过去,
“节约箭石,自由点射,就瞄马,这目标大,奔驰中摔也摔死他们。”
“团头,满天星准备好了。”
一名猫着身子的部下,蹬步过来。
“上家伙。”
他重重的把牛皮缀铁皮的护手手捣在车板上,若不是为了实验着些家伙,也不用带着这群看起来骠壮的新兵蛋子,跑出营垒的保护,来这里刻意吃沙土打埋伏,找不自在和麻烦。
随着车垒内还击的稀疏,对方拍马勒缰在射程外,重新聚集起来,擎出长短的枪刀,似乎有冲锋的意图。
就见这车阵中突然抬高几个圆筒子一般的事物,上面还带着班驳的树皮和细小的枝叶,不由一楞难道是滚木,却更加快的拍马摧进,却见那些滚木没有被推倒,而是直对这边的方向,露出一个掏空的孔来。
喷喷出几股白烟,沙沙象雨点,又象是被风暴刮过一般,最凶悍冲在排头的骑手,象是被无形的长鞭凭空抽打了一便似,连人带马满身喷血的撞翻在地,在冲锋的马队中,向内滚倒了一大片缺口,
防阵中,圆筒子已经被翻倒出残渣,又塞入一包裹着沉重粒子的棉包,点上火,轰鸣,掀倒。
如果有爱好军史的人在这儿,就会发现这是后世大名鼎鼎松节炮的原形,用的是铁皮膛子,套进掏空的树木中,再用铁箍固住树身,就是一节原始的霰弹炮,发射的是火棉裹着铁渣的药包,铁渣可比铅子便宜的多,在剑南的几大工场废料,几乎是不要钱的堆成小山。
虽然射程不远,而且穿透力不强,基本拿个木排什么的就可以档下来,但是对这些皮袍轻装的胡骑来说,就很要命了,打出去就是一个无差别的弧扇面,就算不死,嵌入肉中的铁渣也足以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使用寿命不长,作为吸收应力的木头,就会因为高温而发脆,但是胜在材料好获得,损毁了也不可惜。
这是一个位逃亡而拼命的部落,象潮水一样反复冲击着这个拦在路上,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车垒,冲杀到最后,明显只剩下些妇孺老弱,和男子一样赤着膀子,露出白花花的两团抖动在空气中,不由某些明显刚适应血腥的士兵发楞了起来,转就被投过来的飞石、梭镖、套索什么的打翻在地,然后践踏上去,却已经瞬时冲进车垒。
“发什么楞子,战阵上只有两种人,敌人和死人。杀”
领团校尉,当头抄槊将一匹无鞍马上的胡族妇女顶着肚子挑飞起来。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在各自兵头的带领,丢下弩机,擎着槊,红着眼,嚎声顶上去。
“清场的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幸存下来的人,有气无力的坐在塞满车垒的尸体上,看着一只突然出现的骑兵,迅速截杀进逃离的队列中,不断有身影喷着血凋落下来。听着缠了半边身子的领头校尉轻描淡写的说,某些人心中有些了然,这怕不是偶然的遭遇战罢。
而
这只是草原许多类似场景的一幕,自从高适回归上受降城后,养了一个冬天的边军将士,又迎来来春狩的季节,只不过狩的不是普通的猎物,而是被寒冬折磨的牛马赢瘦的胡人。为了寻找新的水草地,他们不得不举族迁徙,冲破一个个由沿河营垒组成的防线,还要防备来自同类的袭击,在迁徙中一点点的变得衰弱,乃至消亡在历史大潮中,顺便成为龙武军练兵的对象。
依靠大水系河流所建立的补给线,不但有效避免了大部分胡族骑兵擅长的骚扰,(前提是他们能冒着做强弩石炮靶子的风险,游过来凿穿水轮船),还有效控制了沿河扩展出来的水草地,因此只有投靠唐军并有所贡献的部落,才能获得自由通行牧猎的权利。从另一个方面说,这是一场两大文明之间的长期拉锯战。
长安大内,小蓬莱山下,满池塘灰黑枯败的莲支上,刚刚吐出一抹新绿。看着蓬莱宫前,环水回廊上,端着金樽银盏奔走上肴的黄门和宫人,我再次打个大大的哈欠,在阴影里伸了伸懒腰,搀了搀紫底银的袍子上压出来的皱纹,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所谓的宫廷菜色也就名头好听,形色好看,型制器具上讲究一些,其实一点都不好吃,特别是大宴上的菜都是预蒸在那里保温,等拿到席上已经是半温不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