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沼人似乎铁了心了,每天都有满载抢劫财物的蛮人军加入近来,在城下拉着掳来的人口财货,耀武扬威。
唯一在支撑他们的信念,是那位创造了这一切,被传为武侯传人的总府大人,会及时回来赶走这些蛮子。因为,按照上头的说法,这位拥有诸多神奇传说的大人,不但很有先见之明的,预先制造储备了许多针对性南沼人的器械装备,还很有远见的设计了这个堪比武侯八卦阵的城防布局,让那些冒失闯近来的南沼蛮子吃尽了苦头。
绵延若望不到边的南沼军营中。
南沼王子凤伽异,也在深刻的烦恼中,他的母亲是以盛产美女著称的刀族族长的女儿,因为他也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因此在普遍刚健威武为风尚的王族中,显的有些异类。
虽然他精通汉学六艺和唐人流行的诗词歌赋,因此即使已经妻妾成群,也不妨碍他成为众多乌、白蛮贵家少女、首领的对象,但是也因此被广泛的笑称为“蒙舍家的汉赏蛮”。
汉赏蛮就是南沼境内汉地人的后裔,与那些自称古楚后裔的河蛮部落的不同,最早可以蒴及到北朝的战乱中避祸的汉家移民,虽然与当地土著通婚,但是依旧顽强的保留了故国的衣裳冠戴风俗,因此这一族在南荒各族中独树一帜,也是新生的南沼王家一直严密监控和抑并限制的对象,包括蒙舍一族发源地在内的保龙、蒙山等内六镇境内,是不允许汉裳蛮居住的,在仕官上也有诸多限制,甚至在王田府兵之内,也不允许独立成百人总设以上的规模,但因为这一族注重世代相承的学识,又善于经商营田,事实上那些比较开化的首领家族,都有汉赏蛮出身的管家和佐记官。
特别是他取的大唐皇家宗女,并且为他生了长子之后,这种趋势就愈加明显了。他不得不更加迫切需要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与大多数兄弟叔伯不同,十二年前,他作为贡使和人质,前往长安侍奉宫禁,授为鸿胪少卿,妻以宗室女。见识过大唐的富丽与强盛,后来更作为使节出使过号称天上神宫的红山堡,无论是雄据高原的吐蕃还是富有万里的唐,相对偏居一隅地寡民贫的南沼,都是无法可比庞然大物。
也是少数对唐战争持有保留意见的人。
因此在第一次天宝战争的时候,他就最先提出送还俘虏,退出失地、上表申诉等对唐曲意请和的建议,并且顺理成章的为父王所纳。可惜唐人正逢国戚当政,屡败屡战就是不肯罢休,再三请和不果之下,父王的态度也发生了动摇,而不得不转变态度,引吐蕃兵为后援,他也失去了清平官参政的身份,一度变成王族中软弱和无能的笑料。
但是,
父王与那些吐蕃人走的太近了,什么赞普钟,只是一个好听的头衔,当年要交给唐人的重税,现在还是要原样不少的交给吐蕃人。换回来的只有一些不值钱的牛羊和铁器。如果不是吐蕃要南沼用兵,援助的兵甲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进兵剑南的太过顺利,也是他的一快心病,出清溪关后,他就有一种隐隐的担忧,象氤氲一样的压在心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愈加浓重,倾国之力而出,图谋到最后,不要变成别人的算计中才好。唐人就真的那么软弱不堪么。
现在,自大清平官、大军将以降,甚至是那些随军的吐蕃人,全军上下都弥漫着一种过于乐观的情绪,每天晚上搂着抢来的女人,对着堆积如山的财物滥饮狂欢,并且期望明天会得到更多。
毕竟,蜀中之富远超出想象,连普通人家都可以批罗戴锦,从上到下不得不一边抢更多更好的,一边把先前抢的丢掉。
他们已经被超呼意料之外的所得和胜利,冲昏了头脑。
而不是抓住最有利的形式和时机,威逼胁迫唐人谈和,订立城下之盟,无论是割土还是分疆,还是赔款,或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都有充分进退的余地。
而非一边合力死攻这么一个坚城,一边还要分兵四处抢劫以供需大军。
唐人的太上皇帝就那么要紧么,就算抓到手又能怎么样,要知道远在西北还有一位陛下,能够俘虏唐人的皇帝固然是极大的荣耀,但是这也只是虚名上胜利,这种莫大耻辱只会招来大唐不惜一切的加倍报复。要知道唐人在北方还有几十万强悍精锐的大军。
对于大清平官尹辅酋提出的,挟唐人的太上皇以割守剑南的梦想,他更是嗤之以鼻,剑南虽然富庶,但不是久持之地,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南北重要的关隘多还在唐人的手中,如果要强行吞并之,剑南四十州何其之广大,民口何其之多,没有一个长期而反复的占领过程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期间不但要面对遍地满怀敌意的唐人暴动和破坏,还要让失去传统山林水泽优势的南沼健儿,与唐人的军队在陌生的土地上拉锯周旋,无论结果如何,都必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过程。
虽然有吐蕃人许诺出兵为侧应,那就更不能指望了。
为这种遥不可及梦想,特别是操控在别人手中的目标,牺牲自己国人子弟,不是任何一个英明的主君所为。什么无上的荣耀,一不小心就是无上的深渊了。
就他来说,尽可能的将剑南的人口财货,大肆掠夺一空之后,这次出兵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了,既完成了吐蕃人援助和武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