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作为幸庭单位存在地自耕农,最有效率的方便国家调集资源和人力。而失去土地的农民,作为高度集中的大地主附属品,佃客部曲,因为切身的衣食生计相关,必须首先考虑的是主人家的利益,然后才是官府地需要,至于皇帝。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是以本朝历代君王,也始终贯彻抑制土地兼并,对氏族门阀既要分化使用又要限制打击的国策。
可以说,大唐百年强盛的基业,可以说是建立在以这种班田为基础的府兵制度之上。
虽然恢复府兵牺牲了部分将来的赋税收入,却保证了整个河北地稳定。要知道大唐府兵最盛地时候。举国六百多府。每府最少一个八百人地营制。就是60万到80万的预备役。在历代对外战争中,总能源源不断提供合格地兵员。保持排山倒海式的压倒性投入。
如果不是三次讨南沼的天宝之战,将河北近二十万优良预备役兵员,损失绐尽,安禄山的野心和**,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现在河北战乱比其他地方更加惨烈,大量的土地荒芜,战火和屠杀。饥荒和瘟疫。无数大小门户的因此破灭,使得这些太平年景。很难彻底完成的工作,阻力一下小了许多,再加上西北系统地朔方军为后盾,使得这些非同一利益体系地,又经过严重削弱的旧日豪族,对主张昔日地权利,不再那么强有力。那些被遣散,却有被组织起来开荒的普通士兵,更不会反对对土地的期许。
历史似乎在这里遇到了一转机,战乱固然是国家的巨大损失,但同样也是李泌在奏折里所说的“革除旧弊,汰故焕新的前所未有之良机”。
因此对于龙武军早期,在关中进行有组织的圈地安民的类似小动作,南北两行朝都保持了一致相似的沉默,军队占用的土地,最终还是会过于国家。
而作为拉锯战和游击战最激烈的地方,关中的豪族大户,同样在战乱中损失惨重,成为官军和叛军争夺和消耗的资源,等到那些少数外逃的豪族后人,有命也有运气,重新回来申诉主张自己的权利,黄花菜都凉了。
有了关中小范围试点的良好开头,才有了河北的大刀阔斧,可以说李泌做到这一步,已经完全不在乎毁誉得失了,充分利用了手头所有的形势和资源,只在乎争分夺秒的抢时间。
因为这种事,也就这两三年的机会,一旦残存那些氏族豪门稍微恢复了元气,站稳了脚跟,培养出足够的政治代言人,就算皇帝完全的宠信,作为激进的改良主义的领头人,也很难逃过被作为平息舆论和愤怒的替罪羊。
既然那些在战后继续存留下来的氏族豪强武装,不会轻易将部曲和隐匿的佃户人出来,其中不免用到激烈和强硬的手段杀鸡警猴,所造成灭门族株的事件。
作为拨乱反正的主持者,他也从人们口中超然无物的李白衣李仙人,也开始和冷血、铁碗、酷吏之类的滋芽联系在一起,变成了好些人畏惧而痛恨的眼中钉,好几次在外巡视时,都被人刺杀未遂。这次显然既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朝廷中也屡屡有人以激化地方矛盾,民间动荡为理由,要求招回换人,或者放慢过程徐徐图之,但那位一向少与人争的李白衣,在这一点上却是相当的坚决和果断,因为同样机会和条件,随着战争结束,也不会持续的太久,他没有太多的时间。
因此他宁可牺牲自己的政治前程和名声,为这个国家的将来多做一些东西,这一点让我相当的佩服。
想到这里,我只是叹了口气,我和这位李宰相只有几面只缘,虽然立场稍微有所不同,但在见地上还是有不少相互推崇的东西。他在成都时也相当欣赏和理解我做的一些东西,只是碍于身为宰相结交禁军大将的忌讳,明面上没有太多的交集。
象我率领龙武军在河北的时候,因为剥皮、食人、灭人满门之类足够显赫的名声,就没少做过类似扮演威逼利诱的戏码中,唱黑脸地反面角色的事情。
按道理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急进的人,但据我所知他的故事。也许再过一两年,就要按照历史上的人生轨迹,在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和别人眼中的绊脚石之前,功成身退后挂冠而去做隐士了,淡出人们地视野了,大概也就不在乎这些毁誉得失了。
不过,感叹归感叹。以他的智慧和手段,实在用不着我多余的担心。
事实上这位历史上历事肃宗、代宗、德宗、宪宗四朝宰相,几起几落堪比小强一般顽强的政治生命力,几度功成甚退归隐,又被几度请出山来力挽狂浪,在中唐的文臣中。是唯一可以与中兴第一功臣郭子仪的功绩相提并论。并且不用什么做只要呆在那里。都可以充当国家基石地角色。
既然那些人没能弄死他,倒霉地就会是自己。或许还会成为他下手整顿和肃清地一个契机。
另一方面。自从史朝清称降,朝廷之中将河北三大军镇,招还的呼声,再次高涨,特别是出塞作战副都元帅李光弼地河东军,先抽走侧翼的仆固所部,又调回最擅长草原作战的回纥兵不算。那些指望马上刀枪入库。放马南山重归太平的大人们,已经提出要以减断供应。来限制和约束那些“劳师国外,巨费糜饷,民苦不堪其弊”的“骄兵捍将们”。
相比那些眼光有限,或者干脆就是政治立场需要,而故做不见的大人们。
好在那位坐镇中原的郭子仪郭老元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