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混战之后,永王门下收容的那些好手,变成好几个团体的对峙。充满警惕和戒惧的小心看着对方,让我看的直摇头。这算什么,无间道大串联么,突然反戈的那些人,明显不是一路,甚至还有相互误伤的,只是突然的变故和诱因,让他们为各自背后势力而出手了。
我们这些人,被那些王府卫士堵在一边,倒也没有人理会,只是多少有人跪倒或一屁股跌座在地上,不停呕吐到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吐的声音,对其中一些人来说,一辈子也没这一天所遭遇的变故和血腥更多。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酒鬼,则被彻底无视了,虽然他此刻的惊讶,不亚与永王那些人,却和他小小团体的追随者一样,只是各自提剑警戒,谨慎的退在一边没有出手,显然那些府卫也无暇顾及了。
而我也得出一个结论,只怕永王身边极亲近的人中间,都有人一直在给成都通风报信。
相比道貌岸然的张果,或者是身峙狱岳英武伟丽的裴将军,前来宣告的裴士淹,卖相就差的多了,虽然一身朱绫紫授,却难掩头发枯槁,脸色青灰,病恹恹简直是个小老头。
据我所知,
他也是成都小朝廷新一代的红人,现任门下给事中,属于我离蜀后新提拔中用的近臣之一,据薛景仙的来文中说,他出身二十四宗宰相世系之一的名门,乃是开元末年地探花郎。号称词学士,以白牡丹一闻名,当年是一个相貌文才fēng_liú的人物。说是新近之臣,其实也不算新了,他也是秘书监里,随侍过太上的老人了。
不过忠臣不是好当的,再说成都小朝廷虽然级别和格局都小一号,但也是功能具全。人才汇粹同样也竞争激烈。想在里头出头。没有特别的背景或者是卓异的表现,是很难有机会的。
别看他现在,一头华发早生,病恹恹的有些未老先衰地模样,其实是因为在成都郭千仞之乱中,他替老皇帝挡了流矢,却因为箭上有乌头毒。差点死掉地缘故。虽然因为龙武军中,正好收容了一些专门研究治疗南疆毒虫毒物地奇人异士,给配药而侥幸活下来后,就变成这副德行。
而郭千仞之乱中,黑幕重重,至今牵连了好多人,却依旧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太上老爷子专门派他来,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如果有副都督窦昭和方刺史为内应。要想在永王底下眼皮梢一些人进来。不算太困难,不过仅仅凭一纸诰书和十几个身手告绝的护卫,就想让永王的雄心壮志悬崖勒马。应该还有更多实质性东西把。
仿佛是验证我的想法,正当永王脸色变了变了,正想下定决心说什么,突兀的一声。
“臣奉诰”
却是在永王的身后发出来地。左右哗然,就见正殿的臣属中,排众走出一人,峨冠博带紫袍大裾,须发斑白,昂首挺胸的,看也不看永王一眼,对着北向拜了拜,走上前去。
许多人再次失声,竟然是他,号称王府第一人的刘王傅,所谓一代王傅的师德文章,还真不是吹嘘的,他这一动,哗啦啦的几乎带走了小半的文佐属官,甚至连我们这些明显变成看热闹地第三方,也有人抬脚跟了过去,剩下地平时那些文林馆和内事局,相当活跃的人也变的犹犹豫豫,甚至有人偷偷向后挪脚。
这下永王地脸色真的是很难看,虽然这位王傅一向地位很超然,所受的礼遇和尊崇,甚至还在李酒鬼之上,却身领外州的防御使等数职,在江陵收了一班为数众多的门生子弟,永王的大军可以攻城掠地,但治理地方,还要靠这些人,他的反戈,对永王大业,无疑是沉重的一击。
“为……什。
“……了顿,看了看永王叹息着说“我有一对好女儿啊……
从另一方面说也验证了另一些事情。难怪他既默许自己的女儿在王府中交往过密,又严禁她们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显然早有大事不成,避免为之陪葬的觉悟了。
当然跟过去的这些人中,也未必全是有胆量反对永王的,或许只是习惯的性的遵从,或者只是看到朝廷的诰书感觉到转机的。对大多数王府供养的人来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是天经地义,但并不是什么都有决心和勇气,将自己的身家前程都赌一个看起来前景不明的大业,只能说这位老先生很会把握机会。
至于,刘王傅可能是老皇帝的人,我已经毫不希奇,以成都那位老爷子的手段和帝王家的一贯传统,让一个皇子外出重镇的同时,怎么可能不再其身边多放一些棋子,充当一些保险栓之类的作用。
不过,我还皱起眉头,仅仅凭这些还不够,要知道,王府里有帐内卫和亲事军,还有城内的亲五营,城外还有的水军陆营的兵马,这些反水和变故,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刘王傅并不象喜欢冒险的人,那位成都那位老爷子也不是轻举妄动的人,那么……
“还请王上接诰”,满地的血腥狼籍,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一般,裴士淹口中淡淡的再次重复道。
而城中的骚乱,并没有受到遏止的迹象,反而在扩散,似乎在为他的淡然和镇定,不停的做着注解。
空气变的凝重的无法呼吸,所有人都在用眼角偷偷的聚焦在永王面上。到了这一步,永王已经很难保持那种从容和镇定,虽然他没有说话,但谁都可以看出他的面皮在颤动。显然是怒极了。
然而,意外再次发生,突然从侧门奔出一群人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