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这家伙虽然在得势前,表现相当可怕城府与心机,以及果决的魄力与手段,对这些氏族表现出相当的敬意,但是一旦大势略定,就开始荒淫奢肆,根本没有治理和延续国家的打算,纵兵为祸,肆虐地方,更接近一个纯粹的掠夺和破坏者。
因此,除了少数不得志的投靠者外,大多数人所以多少都坚决的进行了对抗和斗争。特别是中都太原府,乃叛军攻略的重点,两次攻防易手,以王门子弟为首的太原世族豪门都自发武装起来,明里暗中的支持和参与,前赴后继的抗争就从来停止过。且不论动机或者立场,他们这种行为也是相当可歌可弃的。
只是一切努力都坏在某人的一念之差上。这个人就是前中都留守王承业,他成为中都留守并不是他如何会打战或是政绩显著,只是他身为王门的核心成员,本代家主的手足近宗。
要说争权夺利贪功委过这种事情,无论什么时代都是不少见,他有地位有势力,朝中还有同宗的援应,能够遮掩过去就算了,但是发生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环境下,那就是找死。当然,这是我那位比较喜欢信奉阴谋论的内长史温哲的结论。
但是,作为中唐安史之乱中,最著名影响最恶劣两桩见死不救的公案之一,
王承业这一手借刀杀人,其实做的并不怎么高明,搞的是司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甚至连叛军也未必会感谢他,要是放在平常光景,通过王氏这千年高门积累的能量和人脉,朝野上下活动,把事情淡化处理,大事化小,再推出个身份低一点的替罪羊,掩人口实也就算了。
可是被他陷于死地的颜氏一门偏偏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祖上乃是显圣公孔子的首徒颜回,仅次孔、孟之后的季圣,在清流学子中极受人尊仰的名门家世,所谓金堂玉马,书牍门第。本代的颜氏兄弟不但是一代书法名家,也是洛学大宗,虽然不比出过两个皇后九个国公的太原王宗,但也是门人子弟遍布地方,在士林里极有权望。
颜臬卿一门三十余口战至城陷被执,仍旧不屈以面唾安禄山而壮烈成仁,乃是朝廷忠孝礼统的一时表率,为之感动、同情、抱屈、喊冤者无数,更兼他的堂兄——河北采访使颜真卿,同样是手握重兵、朝廷柱石的重臣,河北中流四臣他占一位,而另两位节度使都是他手下提拔的旧属,白白被人贪墨功劳还害死族人三十口多人,饶是他素称宽厚长者,也未必咽的下这口气。
王门再怎么显赫,但在这种人心汹汹的情况下,还没势大到可以无视民情舆论一手遮天的地步,我的让人编撰流传的《英烈传》,只是促成他提前倒霉的一个诱因。
不过这种事因为影响太大,为警慑众多作战观望见死不救的存在,促使军民一心戳力报国赴难,也是不使功臣忠臣寒心,这杀鸡警猴的惩罚,他是逃不了,连累他背后的太原王家也不好过。
因为,王承业虽然不才,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对内提拔起亲族子弟不遗余力,在家族中极有口碑,结果他一倒台,那些族人也受了牵连。因为影响恶劣,加上冒领战功情节,连带前几次太原战役中王门受到的赏赐封赠,也全被冻结。
“此次王承义来蜀活动,未必没有为族人谋脱干系的意思”薛景一口饮尽杯中,却细细咀嚼起茶渣的滋味来。
我恍然了悟,却听温哲突然接口
“其实王承义虽然号称国戚,但是身份大有商榷”
“哦”我起了兴趣,温哲他常年在省台行走,确确实实掌握不少密闻公案。
“当年那桩废太子二王带兵犯公案,太子的生母王皇后已经被废死,国舅王守一出相时,因为贪墨枉法,也被抄家赐死,只有国丈王同姑念旧恩,被去职训令禁足太原,一直于家族中低调不扬,王承义他应该是后来为了承养天年,才过到祁公门下,这么一个过气的国戚,在人情寒暖相当现实的官场中,能有多少作用很值得怀疑,更别说才沾点边的假子”。
“至于作为那位李大将军的代表,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只不过是在长期驻守期间,作为对太原王氏为代表的豪门,一直与他这个继任中都留守,保持了相当的合作和善意,的一种投桃报李”
“这种态度,一般不会具体到王门某个人身上,以这位的作风和态度,看起来也是不象会在战场上,容易让别人获得好感的人”
说到这里温哲想到什么,轻轻皱起眉头
“再说了,王门一向以血统自傲,虽不禁通婚了,但还有高门氏族的骄傲,对那些祖上有胡族血系的官员,历来
色,始终自看高一等。更何况这李大将军虽然李姓i三代的契丹人,既然王门需要放下身段来结好他,恐怕所面临的麻烦也是不小”。
“清风明月在否”我转身叫唤
“正在堂下听侯召唤”门外应声道
沈希已、崔昔宦如幽影一般,从暗处站了出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薛景仙当先问起
“这厮来成都也有几日,到处联系结交地方人士,连宫中都递过侯见的片子,还在城东燕乐坊,宴请